卖瓜汉

    他是一个卖瓜老汉。

    在村子东头，有一座小小的砖房，很漂亮。房后是一片瓜田，西瓜腆着大肚子晒太阳。听到铁门一阵响动。卖瓜老汉要是挑瓜去卖了。

    这位老汉年过70。眉毛花白。那为数不多的头发也白了不少。通红的脸庞上有一双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看透人间沧桑，饱经风霜，却依然时刻给人以温和目光的眼睛呐。他头戴一顶泛黄的草帽，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靛青色对襟衫， 上衣口袋里装着一管旱烟。下身是一条蓝色的“九分裤”，颜色倒是很正，只是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像一张纯洁的纸上打满了烙印。一双鞋，底磨的薄薄的，不知走过多少路。

    你看那老汉用手拍拍这个瓜，“砰”嘟囔着：“嗯，这个没熟，再等两天吧”。又用手拍了拍另一颗“咚咚”，“呦，这颗瓜不错啊，就是你喽！”说着又挑了几颗瓜放进扁担里。老汉挑起扁担，哼着小曲儿：“不知木兰是女郎～”向城中走去。

    “哎呦，这老汉咋还不来呢？急死人了。”“是啊，是啊。”

    ……

    “卖瓜喽，又香又甜的瓜，卖西瓜喽，俺家的瓜杠杠的。”随即一个单薄却健壮的身影走向人群。一边吆喝着：“今日限卖20个，一斤两毛钱，绝不抬价。”

    人们听了蜂拥而去，一个个甩着十元的票子。“老伯，这瓜我全要了十块钱。”有人反击：“切！老伯25块钱我全要了，我儿女天天嚷着要吃你的瓜呢。”老汉憨笑着：“别着急，一个一个来，先排队，一斤两毛。”称了一个瓜地给顾客，接过大面额的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条用花手绢包的钱，细细的数，找给顾客，让他再数数。顾客手提西瓜道：“数啥数啊，信得过你。再说了，多给你一些也没事儿，毕竟你的瓜可是顶好的。”

    人们吵闹着，不久瓜卖完了，人们不舍地散去。

    老汉不急着收摊儿回家，而是坐在石头上抽起了烟，默默的看着天边燃起的红霞。一个个烟圈吐出，模糊了老汉的眼：“老伴儿啊，你看我们的瓜多好卖啊，人家都喜欢。我也用卖瓜的钱盖了一座顶好看的砖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不是说好，我们有了自己的新房子，你就回来吗？，你可不能骗我啊，老伴儿～”泪水划过犹如树皮一般充满褶皱的脸，晶莹，滴落到地上，溅起一片尘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汉的生意依然红火，抱着老伴儿会回来的信念，努力赚钱盖一座更大更好的房子。一天夜里，老汉恍惚之间看见：老伴儿回来了，并笑着向他走去……

    第二天，人们得知——老汉死了。他死的很安详，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他走了，抛下了他的瓜田、他的房子；他还在，他还在人们的记忆中。

    那个憨笑着的、要盖一座大房子的卖瓜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