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栗棠】1/x章

“路上小心，”帕尔斯，她那位像贵族女公爵样雍容贵气老师，懒散地向她摆手，语调轻快，然而这带笑的话语却让她心里发毛，“早点回店，今天可要大扫除。”

“野猫？”赤名，现用名鹤明的短发年轻人一手拉开门，让风鱼贯入屋内，侧头问。她用另一只手接住许是无意飘到心口的一枚落叶，一面关门一面道：“吾店可不欢迎爪子不老实的客人，要是昨日到的饼子碎了，下个月吾可都会到您这儿打秋风。”

“……”老师的话被关在门后，依稀听不清楚，不过大概是带笑的。鹤明穿过这座滨海之城广为人知的庄园的长廊，在侧门搭上她来时的自行车，从这座也是本城唯二神秘侧领地向另一个，她的家骑行。

鹤明的目的地不是家，实是紧临其的一家花店，她将自那里带去一束白栗棠，作为拜访礼致两公里外住的卡琳摩娜夫人。这位独居的长辈不比她年轻时那般有生机，如今将每日的大半时光托付给一段接一段的小憩和照料院子里的白栗棠。那些白衣仙①一样恬静四季花朵簇拥着她沉金色的房屋，那里长久蒸腾着烘焙栗棠叶子的青色香气，是卡琳摩娜夫人的管家在制茶。

花店，门口的迎客常青树下摆着几盆看不出品种的球茎类花卉。推开琉璃门进去，掀开一挽花帘，便看见老板笑盈盈地抬头望来。

“一束白栗棠，送长辈。”鹤明对他说，“不用包装太严实，很快便要拆开。”老板的神色似乎有一瞬怔愣，他从桌台下抽出一把剪刀，起身，面上笑容赧然，道：“方便问是家中长辈吗？”

“大概是朋友。”鹤明沉思一瞬，道。老板握剪刀的手指舒缓了些许，泛白的指尖垂到腿侧，划过地上一排扎成大束的灰赤蔷薇②。这种花期独特的花朵只会在冬季来临的第一天里盛开，是鹤明的旧住处，首京城那边的常见花卉。鹤明的目光落在列含着灰红条缕交织的苞蕾的乌枝花束上，它们从柜台旁一直排列到门口，尽头处或许是为了与右侧相对称，补上一束胡蒲，上面过早地挂上小的手做灯笼。她心有意动。短发女士将目光收回，看向正从展柜里取下白栗棠花束的店主，那些优雅的白花遮掩住他的脸，看不太清神色。“请再为吾包一束灰雁，”鹤明说，她向老板手中的白栗棠投去目光，“它们会开几日？”她昨日来时，见老板进过一次货。

“被摘下后，白栗棠的花期有十三天，在用时转瞬几秒的枯萎前，这些花朵会一直盛放，”老板或许以为没太摸清鹤明的语意，他见年轻女士张口欲言，补充道，“这些花是今天早晨摘下的，你看，有些还没开，放进水中后它们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开放。”老板向鹤明笑笑，笑容有些腼腆，问，“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没有了。”鹤明说，她现在希望尽快解决卡琳摩娜夫人的问题，回到店里。刚才地下传来级细微的震鸣，这着实是出乎她的意料，“多少钱？”

“白栗棠七十二贝克③，一束灰雁二百四十九贝克，合计三百二十一，收您三百二十贝克。”老板回答说，他将两大束花朵用绸带扎上，系出个花纹复杂的结。鹤明自口袋中拿出箔书④，用自录笔⑤写上“叁贰零贝”，箔书便像千层酥饼一样拆分下四张贝克币。它们每张都只有一微米厚，由一种金属制成。

“欢迎下次光临。”老板将贝克收入柜台，对鹤明说。短发年轻人道了声谢，抱着花转身离去。

①【神秘侧•白衣仙】一种爱好和平的小仙子

②【灰赤蔷薇】一种有逆向花期的植物

③【贝克】通用货币面值

④【箔书】濛州通用支付工具

【濛州】本书故事发生地，具体介绍详见《不存在时代》（未发布内容）

⑤【自录笔】功能类似钥匙、密码、通道、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