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水换故事

    乡村的夜晚，冷清而寂静，几句人语就可以刺破夜空。

    吃了晚饭，大家坐在客厅一张茶室的长桌边聊天，桌上覆盖着带有民族风气质的布，摆放了些吃食，厚重的沙发椅坐起来很舒服。不得不说同行有一个博学而又愿意聊天的人真的很有意思，晚上的话题从古希腊神话到文学、哲学、历史、人生，无所不谈，楼下烧烤的朋友喝着酒继续烤着，而面前几杯茶也可以换来很长很长的故事。

    这帮朋友玩得项目比较特别，同时也比较“昂贵”比如攀冰、攀岩、潜水、划艇……都是很多人望而却步的，对面的陈二就是典型的一个。问其为什么会爱上这些运动的时候，他的回答让我惊艳了：他说这个问题是说不清的，因为每个人的喜好都是跟自己的气质类型相关，而气质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人能说清为什么有某种喜好的。后来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爱好，果然是和与生俱来的气质类型有关的，我也无法解释自己的爱好。

    他去过青海、新疆、西藏、川西的很多冰川攀冰，也在冬天去北京、河北这些低海拔的地方。我去过高寒地区但没有爬过冰川，他说的攀冰其实比攀岩更需要体力与毅力，也比攀岩更刺激些，随后他从地理的角度给我普及了很多知识，据他描述看似洁净的冰川上面其实是很脏的，因为冰川是会定期脱落的，所以冰川上布满了灰尘。

    说起攀冰我比较好奇的是：那么低的温度下要穿好厚，怎么爬得动？其实我是多虑了，攀冰是需要特别工具的，冰镐、冰钩、冰锥、登山镐、阻雪板……每种运动都有它的特点，慢和冷，也是攀冰挑战人的生理与心理极限的刺激所在。

    后又聊起他为什么对历史很有研究，他很谦虚地说不算研究，也只是一种偏好，他开始就爱读古典神话《天地变幻与种种传说》、《特洛伊传说》、《坦塔罗斯的后裔》、《奥德修斯》和《埃涅阿斯》、《俄狄浦斯王》等等，又爱看一些史剧，读历史专著，读多了就在自己的脑内构筑了一个固定的结构，这种史学和神学跟给人的启示是深远的。

    他自己是从高一就加入了学校的文学社，从那时起接触到了各种各样的作品与思维，导致自己在思想上达到一种饱和状态，再也无法适应学校的考试制度。谈到这一点我透过他的语气中听到了谈这么久一来唯一一丝可惜的神情。他说大概这就是命运吧，说起命运他又打开话匣子谈起俄狄浦斯王、乌克兰大饥荒、现代的名人，从神的命运、国家的命运到个人的命运，谈论命运的话题。

    我们的命运其实都是复杂系统的一个微小的零件，当这个大的系统决定要做什么的时候，随时并且必须都会牺牲的一部分“小零件”，而我们的命运就像是“小零件”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可能是他思索的太多有些悲观主义，不过也很有道理，人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既然命运不可控，何不去踏实追求自己所爱，能做自己热爱的事情也算是一种幸运，过好这一生也算是对有生之年的交代吧。听完他的一席话我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勇敢，并热衷于这些极限运动。

    后来又谈到美学，说起莫奈我只知道《印象 日出》《睡莲》《阳伞下的女人》他讲到莫奈的一副《和平》的画作，经过他的解读让我很震撼。与他相比起来我是爱阅读、不爱思考的类型，不过我这种人会有傻傻的快乐，而他似乎只有深邃的苦痛，这大概也是命运。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点，楼下烧烤的朋友还没有收摊，啤酒瓶摆了满地，星空下我们都在述说这细碎的故事……

印象 日出 阳伞下的女人
睡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