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际穿越》中那位墨菲女孩说起

      新近（2015年）上映的美国大片《星际穿越》中那位墨菲女孩，她的名字是因为她父亲服膺那一条墨菲定律而给取上的。说到墨菲定律，我们“安监人”既熟悉又亲切，更值得再深思。

      墨菲定律，用简单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如果做某项工作有多种方法，其中有一种方法会导致出错，那么一定会有人按这种方法去做，最终出错。”也就是说，不管出错的几率有多小，那怕再微不足道，只要存在可能性，就一定会发生。除了墨菲定律，安监哲学中还有一块基石，就是海恩法则，它的精义是，一旦发生事故后，如果细细追溯，可以发现，即使此前表面看上去再怎么完美，好像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差错，但实际却是“漏洞百出、问题成堆”。如果用“数字化”的表述方式，那每起严重事故背后，必然有２９次轻微事故和３００起未遂先兆，以及１０００起事故隐患。

      其实，安监领域，不论是监管方还是被监管方，如果说有一个最最关键的关键词，那就是“万一”这个词。我们不妨用现在时行的“马云体”来表述一下：从监管方来说，他想的是“事故万一发生了呢？”，而被监管方想的是“它万一不发生呢？”墨菲定律和海恩法则拈出的最根本道理，其实也就是这“万一”两字，也就是小概率事件的重要性。但是，到底是用警惕心，还是用侥幸心来对待，那就是对于墨菲定律和海恩法则的现实博弈。重大安全生产事故的发生，根本原因无非就是侥幸心理，万变不离其宗。侥幸，看着是“非理性”，其实背后却又是经过一番“精密的计算”，形成其自认为的“最佳性价比”，好像很理性。非理性用理性进行“包装”，这是人性的消极面，所在多有。比如全球金融危机中那些致祸的衍生产品，那是经过多少所谓的“精算师”进行了精密计算的，看上去多么光鲜、创新、理性，但是其实质是非理性产品，给全球经济造成多大的混乱。事后“拆解开来”一看，完完全全是“败絮其中”，也逃不了“海恩法则”的精义，问题成堆。人的劣根性，甚至对于他自己本人，有时候也不会放过。你看，有些人开车考驾照，也会想着找法子“开后门”，逃避严格的学习和考试，这不是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但他本人却还得意非凡，因为又获得了一个“最佳性价比”，多么可怕的“理性”的非理性。

      安监工作为什么这么难做？经过上面的分析就可以知道，它是时刻在与那个“万一”之中的人性劣质在打交道，焉能不难？如今，新的国家安全生产法已出台实施，安监部门的监管职能进一步加强了。行政执法监管，是安全生产管理的底线，必须守住。安监部门本身不可存在侥幸心理，一定要守住“万一发生”的警惕心，不可被“万一不发生”的侥幸心给“腐蚀”了。但是，也不能让安监“包打天下”，像“猫捉老鼠”一样，那样只会永无止境地循环往复。社会、企业甚至民众个人的安全责任，必须落实，社会整体都应该“动起来”。

      最有效的办法是制衡，这是社会治理的不二法则。刚才说过，安全问题中体现了人性，人性中有理性与非理性的混合。那么，社会不同环节和群体的理性与非理性是有“错层”的，这个“错层”就是彼此制衡的有效空间。政府监管部门从社会的整体利益出发，以法制手段制衡企业从局部的私利出发所采取的降低安全标准、非理性压缩安全生产成本的做法。与此同时，企业经营者从其自身利益考虑，不愿意手下员工暗地里马虎工作、不负责任；而随着员工的安全保护意识觉醒后，又会反向要求企业经营管理者加强防护措施、提升安全生产水平。社会如果能够做到“错层”制衡，一环扣一环，这个安全度就更为内在，也更为本质了。

（发表于《安全时评》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