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芍药花
从那天在家门口种下的那三两棵芍药没了音讯,我也好久没有在登陆任何平台写任何文字,同时我也又离开家半年了。如果那还算是我的家,或者说,如果还算一个家。
人过了三十,就好像之前的生活似梦非梦,人一下子清醒了起来。自以为的梦境被血泪和疲惫喊醒的瞬间,情绪就完全支离破碎了。最近几个月又终于自己从铺盖泪水里爬了起来,大概发现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不管我在里面如何沉沦,也没有任何人对我致以援手。
自己要不然爬起来,要不然就再也爬不起来。眼前是一片火海,穿过去痛,扒去一层皮,不穿过去,就只剩下万劫不复。
手指泥泞,沾染的都是自己的血。但是我就这样在自己的战场里,终于站了起来,不管是否浑身是血,不管是否破损不堪,我还是站了起来。
我还是我,也特别清楚的体会到,我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我。染遍了荆棘的芍药,被烈火烧去了全部的艳丽和对世界的招摇信任,烈焰过后,芍药还在,只是从里到外黑焦一片,似乎已经不复任何生机,倒是露在外头的满是狰狞的残枝尖刺,时常开始让周遭的荆棘头疼不已。
年少的时候,很喜欢一句话:让世界是世界,我只想做我的茧。
我将自己包裹的紧紧的,不去接触,不去想,不去看任何可能会伤害我的事情。直到最近两年,这个世界还是进来,狠狠的撕掉我所有的丝网,狠狠的撕掉我的皮肉,我的柔软暴露无遗。
包裹起来一旦被撕裂的结果,就是,你会用你最柔软的位置迎面而来最残忍的世道。
疼。很疼,妈妈。
然后一下子懂了,为什么人在最难过的时候,最痛苦的时候,即将离开的时候,只想妈妈。
然而你已经长大,这残忍本该是你早就该知道的,但是你躲开了,你刻意避开,刻意避免面对。所以当之前的本就存在的问题,一口气全部出现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就也是正常。只不过这疼痛,比之前的循序渐进,要命了一些。
我就是如此度过了最近的两年,一点点的沉沦进去,又一点点的耗尽全身爬起来,爬起来又如何,面对的是更加清醒而残酷的一面。
谁比谁清醒,谁比谁残酷。我曾用我善良对这世界报之以歌,为之欢呼雀跃,为之招摇生姿,而今,破茧而出,只剩一片焦土。对他人而言,也许已是常态,与我而言,如同阿罗。
我还不知,去年种下的芍药花还能否在今年的连绵阴雨之中,无人管理之下,存活而下。毕竟它此时身在荒郊,在一群不知牡丹和芍药为何物之处,不知它是否珍惜,不知它是否存活,也不会有人对它施以沃土。
是杂草,还是芍药。最后,只能靠自己,向阳而生,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