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猎魔刀影》

长篇小说:猎魔刀影(8)

2021-03-06  本文已影响0人  著书为红颜

       凶险(二)(8)

  从那之后,他爹再没带他去打猎过。

  有了九死一生的经历,想想都是后怕!

  而对将来的那个振坤,他真是不知道是兄弟还是儿子!(在苗运昌惨死于野兽之口后,振坤便成了村子里最出色的猎人。当然了,在此作品里并没有发生了关于他的死一事,只是在《情天恨海鸳鸯梦》里有所详细描述)。

  这个家虽然是没有了女主人,但是日子还得照样过。姐姐跟妹妹也勤快,做饭洗衣服的都能干。在爹好了伤后,要盖几间偏厦子,好放农具和一些破烂东西。

  前来帮工的郝国民端详了正在有人忙碌干活的基地上,把他爹拉向一边低头说了什么。

  他爹却说:“人的命天注定,我就不信这个邪!”

  他对爹的话是听清楚了,可却没有听见郝国民的话,不过却看见郝国民的脸色很尴尬,听说他有会看阴阳二宅的本事。

  当伍元祖再次回来时,父子三人都剪了辫子,只是他的头发留长了些。进福进禄这哥俩是寸头了,那时他们已经结了婚。外面的生意做得很红火,短短几年里就开了几家店铺,有不同的买卖,雇了不少的伙计。

  男人们见没了辫子,有些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杨助寐感叹地说:“大清朝算是彻底的完了?”

  林冲傲叹气道:“改朝换代了!”

  苗悟满哭了,流下了老泪道:“折腾了这些年,大清气数已尽,成了中华民国了!”

  上了年纪的人,无不在茫然失落里摇头叹息。

  小矬子朱乐就抓住自己脑后的辫子看着,然后是“哇”地一声哭了,竟然像是个孩子,如丧考妣,样子可比倘若他爹娘死时也不见得会如此悲伤难过!他用公鸭嗓就说了:“我的个天呀,怎么会这样?这要是没了辫子,我可怎么活啊!”

  程枫栋就踢了他一脚,骂道:“就跟你有多么忠于朝廷似的?还是留着你的眼泪,等将来哭你爹娘吧!”

  林桐也说:“没出息的货,真以为眼泪不值钱了!一个腐败无能的朝廷,改朝换代是早晚的事!孙中山当了大总统,就看这个民国会是啥样了。”

  杨旭说:“一时半会儿的也看不出来,苦的还是老百姓。只要是军阀们的内战消停了,就是天大的好事!”

  朱乐擦了把眼泪说:“这辫子没了,岂不是等于没了命根子一样!”

  他爹嘲笑道:“没的是辫子,又没有让你把下边的东西给剪了。还命根子呢?狗屁!没了倒好,倒也少了麻烦。”

当时他站在一旁,听了爹这话,就忍不住偷着笑。

  文雕龙冲着朱乐戏弄地说:“你要是不愿意剪辫子,那么就把下面那东西剪了也行,反正你又没有老婆,有个能撒尿的地方就行,当了太监也省得闹心了,咋样?”

  一些男女老少都笑了。

当然了,在场的大姑娘小媳妇的听了大老爷们儿这粗俗不雅的戏谑话,都是羞红了脸躲到一旁去了。

文雕龙这才像是恍然大悟,好似为自己没有顾忌的话而感到尴尬。

  朱乐瞪了文雕龙一眼说:“这是啥话嘛!”

  他蹲下了矮小的身子,像是在羞臊中要找地缝钻进去。

  伍元祖说:“咱们这里偏僻隐蔽,愿意剪的剪,不愿剪的可以留着,没人强迫非得逼着要剪的。”

  他爹说:“剪了方便也凉快,何乐而不为呢?也算是男人挣脱了封建枷锁了!”

  曲佳玲听见了已经是成年人了儿子的哭声,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还是他爹带头剪了辫子,不仅是剪了辫子,还用剃头刀子来了个大光头,这是顺应时代潮流。而他呢,只是小辫子剪成了短头发。

  他爹说:“这为砍头方便的辫子不要也罢!”

  几天后,村子里大部分男人和男孩子都剃成了光头,他们彼此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就放声大笑了,一个个都成了和尚一样。

当然了,朱乐是最后一个对辫子忍痛割爱的。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长有长辫子的男人们,还是忘不了去摸去甩辫子的习惯。

  在他十三岁的这一年,爹拎了两包点心和两瓶酒带他走出了山外,来到了六十多里地的一个地方,名叫“桃花庄”,那里有几十户人家。他拜了一个姓邱的木匠为师,达成的协议是,他跟着学徒,不收学费,只是帮着干活,吃喝的也不用花钱。邱师傅比他爹大三岁,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老伴也是个善良的妇人,从此他开始了学艺生涯。

  姐妹俩把他们送出了村子,站在山上眺望着他们的远去。

  一路上父子俩都是提心吊胆的,害怕遇上坏人或者是野兽。

  在学徒的那几年期间,他表现得非常勤快,撂下耙子就是扫帚,那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因为认识了美丽的小姑娘兰芝。在跟着师父邱海生走南闯北去做木匠活时,也是在成长过程中,他最牵挂的是师妹兰芝。在与兰芝相处的日子里,发现她是个聪明可爱、乖巧伶俐的好姑娘,对他也很好,让他有着与之似青梅竹马般的感觉。师父是个远近闻名的木匠,手艺好,却体弱多病。

  他忘不了临来前爹对他叮嘱的话:

  “女生外相,是外姓人,你的姐姐和妹妹早晚会嫁人的,陶家的将来就指望着你了。只要人家肯收下你为徒,你就要不怕吃苦受累,另外要孝敬师父师娘,还要尊敬师哥师妹。爹和人家也不认识,只是听说过。你爷爷和奶奶也过世得早,咱陶家又一脉单传,本来人单势孤的,你要是有了手艺,也算是长了志气,在村里也不会让别人瞧不起的。家里你不用惦记着,爹有空就来看看你。”

  他说:“爹,你就放心吧,只要是人家肯收我为徒,我一定会听话的。”

  他爹叹了口气说:“你爷爷临终之时说什么财宝,可财宝会在哪儿呢?这些年也没个线索!要是得了财宝,咱们的生活就可改变了。可他只留下了一张虎皮,那也算得上是财宝吗?”

  他说:“爹,你就别想那财宝不财宝的了,不属于咱的,强求不得。等我学会了手艺将来挣到钱也会孝敬你、也会让你享福的。”

  他爹说:“有你这话,爹很高兴!在外面,凡事都要多加小心,谨言慎行,注意安全,有时候人是要比野兽还要凶险可怕的,人心险恶啊!”

  “爹的话我记住了。”

  邱家的日子也不富裕,只是在他来后,师父才腾出身子带着他可以出外揽活赚钱了,也是个伴,而他的儿子邱亭却不能跟随,因为家里总得留个男人照顾的,那时邱亭已经十四岁,像个小伙子样了,兰芝却只有十一岁。让他奇怪的是,邱家的服饰跟别人(汉族)不同,村里很多人都是,这里男人穿得上衣衣短,斜襟、宽袖、左衽、无纽扣,前襟两侧各钉有一飘带,穿衣时系结在右襟上方。他们还喜欢外套黑色或其他颜色的带纽扣的“背褂”(坎肩);女装一般白色,短衣长裙。短衣有长长的白布带在右肩下方打蝴蝶结。长裙多有长皱褶。裙有缠裙、筒裙、长裙、短裙、围裙。那时他不了解,后来才知道是朝鲜人。

  在那个时候,他这个懵懂少年人也开始渐渐懂得欣赏着装的美了,认为比中国人土里土气的打扮要好看得多,同时也在朦胧里意识到异性的吸引力了。

  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中国的朝鲜族,是有一部分人从明末清初陆续从朝鲜半岛移居东北逐渐形成的一个少数民族。其文化与朝鲜半岛的文化有着深厚的渊源。迄今为止,仍然有些人称朝鲜人或韩国人为高丽棒子,其实这是一种蔑称。所以说,“高丽棒子”一说是起源于上世纪的中国东北。在清末时期,觊觎东北的日本人开始向东北进行大规模渗透和殖民,在9.18东北沦陷后更是达到高峰。而要进行殖民最重要的就是移民,尤其初期日本在华人员多数是军人,日常统治和管理也需要人!但是限于日本本国状况,经费等很多问题,所以从日本本土不可能调来足够的人手,于是,日本就从当时早就与日本“合并”的朝鲜半岛征调大量的韩国(朝鲜)人来中国,这些朝鲜(韩国)人在接受了所谓“日韩同祖” 的教育后,来华后开始为虎作伥。但是日本人对韩国人根本不信任,所以这些朝鲜警察手里没有配备任何武器,还不如中国的伪警察,伪警察还发一根警棍。无奈之下,这些韩国人就用朝鲜妇女洗衣服的洗衣棒当打人的武器。这些韩国(朝鲜)人,就随身带一根棒子,稍见人不顺眼,就用棒子一顿毒打,由于这些韩国人比日本人还凶,所以老百姓背地叫他们高丽棒子)。

  相隔不算太远,因民族不同,所以习俗上就有了差异区别。

  不过,邱家人的汉语说得都很流利,和汉人几乎是没有什么不同。大人要说倒有可挑剔,而两个孩子则是会两种语言,他们是在五年前被移民到了这里的。而这一家人倒也和善,并没有蛮横之举。他跟着师傅学艺,心里很是踏实——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懂得了男女间的爱欲。

  他和师妹兰芝虽不是朝夕相处,但也会日久生情的。在眉来眼去里,在言谈举止中,少男少女打开各自的心扉彼此把对方接近。陶其盛称呼邱兰芝是“兰芝妹”,邱兰芝称呼陶其盛是“其盛哥”。

  每一次的相聚。

  每一次的离别。

  足以让两个人品尝着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总之,旖旎缱绻的情丝在胸臆里涤荡着情窦初开的相思。

  在桃花庄的村口处有一棵老榆树。

  走时,兰芝会在那树下与之分手;回时,兰芝会在那里与之相聚。

走时,兰芝叮嘱说:“其盛哥,在外面,你要照顾好我爹,路上小心。”

他郑重地说:“兰芝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傅的。”

回来时,兰芝高兴的会在大榆树前迎接:“爹!其盛哥!”

  那段光阴岁月里,溶进的是牵挂的思念。在思念里溶进的又是苦涩与甜蜜,两个人一起共同守望着那份值得珍惜得幸福。

  在那个年代里,两个人纯属早恋。

  在他十六岁那年,姐姐敏莹结婚了。

  他爹挎着猎枪来桃花庄接他回去参加姐姐的婚礼,在蹚渡仙女河时,不料河水突然暴涨了,也许是昨天下了一场雨的原因。正置身在波涛汹涌的河中间,父子俩就惊慌失措地互相紧拉着手,拼命向对岸泅渡,最后总算是又逃过了一劫,他的水性远不及他爹好。

  在这危难之际,父子俩的性命都是可以相互托付的,就像那次狩猎一样,彼此信任和依赖。真正做到了不离不弃,缺一不可。

  当两个人筋疲力尽,浑身湿淋淋地瘫倒在岸上大口大口吐着灌进肚子里的水时,相视之下就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父子俩就像是浩瀚海边上被搁浅的两条鲸鱼,或者更像是两只一大一小在晒太阳的慵懒海豹。

  他爹仰身躺在沙土地上,真是感慨万千,庆幸地说:“我们父子俩又是一次大难不死!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了,‘该井里死河里死不了’!”

  他当时看着爹疲惫不堪的脸上满是一种沧桑感,心里疼爱,就说:“爹,你应该再给我们找个后娘的。”

  他能理解,一个才四十出头的男人没有女人的生活是残缺的,爹为了他们三人所付出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

  他爹则是笑道:“要是想给你们找后娘早就找了,何必等到现在!要是找一个倒也多了个劳动力,可咱家地少人多,多个人就多个吃饭的。还有,以前之所以不找,是怕要是前窝后继地让你们三个受气!现在好了,你们都要长大了。今天能听到你这话,爹真的是很高兴,为你们三个受些苦累,也无怨无悔了!”

  他说:“爹,让你受苦了,将来我一定要好好孝敬你的。”

他在“爹”的这称呼里发现了伟大的内涵,激动之下不禁热泪盈眶了。

  他爹语重心长地说:“有你这话,爹知足了!等给你成了家爹才算是完成任务了。你妹妹别看是哑巴,她找婆家也不难的。你姐敏莹总算是嫁人了,本该去年就要嫁的,她可却非要再帮爹干一年活不可。一个女孩子,只要是有了婆家,到了结婚年龄总是得要嫁的!你已经十六岁了,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可见到有对心情的姑娘了吗?”

  一听爹这话,他很难为情地低下了头说:“我还小呢,不用——”

  在他这个年纪里,心中已装有色彩斑斓的梦想了,因为已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走进了心房,让他如痴似醉的迷恋。

  一个少年心里隐藏的美好秘密,如绽放的花朵在芬芳着他的回忆。

  他爹笑道:“你也不小了,有合适的人选也可订婚了,我见你师父的闺女兰芝对你很好,她人长得也不错,要是你同意的话,就托媒人提提咋样?”

  他怦然心动之下,却不好意思地说:“人家才十四岁,再说她是朝鲜族的,我怕——”

  他爹笑着说:“朝鲜族也和汉族联姻的,十四岁也不算是小了,十五六岁当娘的也多了,咱们陶家就指望你传宗接代呢,生了孩子也是咱陶家的根儿,也是汉族。”

  他爹的话让他充满了期待和欣喜,这等于是对他的支持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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