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苦咖啡,只有苦
01
现在是21:55,在别人阖家欢乐的日子里,我躲在被子里悄悄铭奠那份死去的,四年的爱情长跑。
就在刚刚我正在陪老父亲看烟花,漫天的火树银花真漂亮,衬得这个夜更加多彩。父亲说,隔壁的叔叔定亲了,买了1000多烟花。
还没来得及为这个消息高兴,手机振动了,陌生的号码,没打算结,挂了。等一会,又打了过来。
我接了,那一刻我正在想周杰伦的烟花易冷。你开头第一句话:“我要结婚了。”语气十分干脆利落。
还没来得及脱口说出一句你谁啊,恭喜二词先从嘴里蹦出来。
你低笑两声,“是不是没听出来我是谁?加我微信,当面聊。”
随着叮咚一声,我的心又沉了沉。从对话中能够看出你是十分了解我的,最后我狠狠心加了你。
一直在想,如果不加该有多好,那样的话心就不会这样麻木了吧!
加了后,没多久你就打来视频电话。我接了,先看见的是一个背影,穿着白色婚纱,盘着头,正做在凳子上,你正对着一面镜子。能够看出,是一个新娘正在盘发。
莫名的像鬼片开头,随着你渐渐转过身,我确实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掉到了地上,庆幸我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上了。
坐到地上,不是吓得,而是惊的。
我下意识看向你的手腕,那里正被一条丝带系着,我只能隐隐看见被丝带裹着的白肉。
你抬起右手扬了扬,我的视线随之而动。你转了手腕个圈,我的头也转了一圈,我像条傻狗被你牵着跑。
你说:“现在知道心疼了。”语气十分轻佻,特意压低了声音,及其暧昧。
我想点头,重重地点头。
你没给我机会,你自顾自拿出了一根圆粗的女士香烟,Salem,你招手,旁边立刻人给你点上。
你用中指和无名指的前方轻轻夹着烟卷,放到朱唇边,浅浅吸了一口,纤细的手指移开,你靠近镜头嘟唇,缓缓吐出一缕仙气,烟雾瞬间缭绕了镜头。
我轻轻皱起眉头,如果你在我身边,估计我已经扯着你的衣领大吼,把我的清纯女神还回来。但我知道我没资格。
你看见我皱起的眉头,哈哈大笑起来,仪态尽失。旁边正在往你脸上打粉的那个小姑娘,都快急哭了。
我正想搭话,你轻轻张嘴,吐出“晚了”两个字。多好看的一张红唇,吐出的话比三九的寒风还要刺骨。
烟雾缭绕下有着精致妆容的你,令我完美地回忆起那段被我丢到心底做阴暗处角落的回忆。
02
你试过吗?那种感觉,你的爱人成了你最可怕的噩梦。
高三,可怕不?绝大多数学生的噩梦,那是我一辈子的阴影,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忆的地狱场景。
还记得那一年每一天,我成夜成夜的做噩梦,梦里永远都是一个场景,血,漫天的血,猩红的颜色模糊了我的双眼。
浓烈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的袭来,我在红色中摸索着,推开那道铁门,只看见你赤身裸体躺在浴缸里。血,充满了浴池,一池子血水。
你躺在血水中,右手腕上一道深入见骨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都冒着血水。旁边是一把小刀,小时候常用的那种削铅笔的小刀。
你是有多狠心,能一刀又一刀剌出这么深的伤口。
每当我睁开眼,总能看见你来找我,你笑颜如花,一袭白裙及膝,和你给我告白那天一样漂亮。
你张开手,笑着说,亲爱的,我来接你了。
我能看见你背后是无尽的水,黑色的,不断翻滚着。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奔向你,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再又一次母亲把淹没在浴缸底的我捞出来,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过来。我对母亲说,“妈,冰雪来找我了,她要我和她一起走,她说那边黑,她怕,想让我去陪她。”
母亲哭着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半天,母亲终于找回了声音,“孩子,妈求你了,求你了,不要在这样了行不行,那个女人还在医院里,她怎么可能来找你?”
我笑着说:“妈,你傻不傻,你向后看,就在门边,白雪正在对着我笑呢。”
母亲崩溃了,一向优雅的她此刻像个泼妇一样,大骂着:“白雪啊,白雪,阿姨求你了,你别在来找我家阿桐,你是同性恋,我家桐桐可不是啊。求你了,求你放过我家桐桐,阿姨给你跪下了。”
母亲缓缓转过身,我能看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小幅度快速颤抖。她看向门口,此时,“当当当~”的声音响起来,客厅的时钟拉开了午夜的序幕。
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咚的一下瘫倒在地上。呜咽压抑的哭声自喉间缓缓传出,像极度受惊的兽的嘶鸣声。
隔天你父亲传来消息,午夜过后你就醒了。
我知道那夜你真的来找我了,你想带我一起走。为什么要放弃,一起走不也挺好?
03
还记得高一文理科分科那天中午,在我去食堂的路上,你在我身后拍我,我满脸懵逼的转身,只看见你冲着我傻愣愣的笑着。如果不是你的颜值在那摆着,我估计都要骂你傻子了。
你说:“嗨,姜雨桐。”
“你谁啊?”当时,我的口气还有点冲。
你轻轻皱了下眉,又立刻舒展开,“你忘了我吗?”你从我身后,跳到我前方,背着手倒走在我前面。
“我姓姜啊,名字和冬天有关啊,最常见了。”你依旧笑意盈盈地望着我。
此刻我也不急了,我决定从繁忙的时间表里抽出点时间陪你玩玩。
“哦,那你叫姜冬天?”语调愉快的上扬,我觉得我的表现已经足够欠打了,你还是笑着看着我。
“不是哦!冬天最常见的是什么?”
“姜白雪!”
“还不对,和冰有关。”你还在小跳着倒着走,我没提醒你。
“啊――”的一声,不愧是美人,撞树都能这么清新脱俗。
“姜雪冰,这是你的名字吧!”于此同时,我脱口而出。哼,我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你撞树,故意说出那个谁都不会起的名字。
你一点都没生气,还在和我打哈哈,说:“我有一同学就叫这个名字。”
这时不远处有人在喊“冰雪,这这。”你对我笑了笑,小跑了过去。
晚上第一节课,班主任过来通知要换寝室。
当时我在四楼,要搬到一楼,我没有多少东西,只是书多。我80多斤的体重夜搬不了多少东西,只能一点一点弄,最可恶的是,寝室楼交通堵塞,我搬着书只能一点一点挪。
两个小时后,大部分人都已经搬完,只剩我。你来到我床边,“要不要我帮你?”语气十分温柔,我有点愣,我啥时候认识这类人物?
抬起头,看见是你,更傻了。最后你帮我搬完所有的书,我递给你水,想给你说声谢谢,却发现我又记不起你的名字了。
最后只能尴尬地说:“你怎么搬的那么快?”
你轻轻一笑,眼完成了月牙,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找男生帮你搬完了。
那一刻,我对你的感激灰飞烟灭,甚至有点妒忌你。你我从来都是两条线上的人,何必来招惹我?
你是那种女神级的人物,长的好,学习也好。而我呢,我是那种属于死学的丑小鸭,除了上课发卷时,老师偶尔会投来赞赏的目光,谁还会在意一个路人甲?
你我本就是两条平行线,为何你非要寻找相交的点。
高一下半年,你对我有多好,明眼人都能看的清。可为什么,就没人看见我对你示好的抗拒?
听别人说,你高一上半年本来是在重点班,后来由于某些原因,你自己退下来了,一直想问你,却总被你岔开话题。
我是那种人,独行侠,一人来去自由惯了。平日里,我也未曾想过和别人一起,无论干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很自由,但碰见事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帮你。
你这个令人烦的家伙就这样闯进了我的生活,把我原本的计划弄的一团糟。
每当我去吃饭的时候,你这家伙总是咋咋呼呼地喊着,让我等你。如果我不等你,你能一直大叫我的名字,直到把所有的人都吸引过来看你。然后你蹦着,甩着马尾一跳一跳来到我面前。
就连下课上厕所,你这家伙也必须要拉着我,如果我不和你一起去,你也总能找到办法逼我和你一起去。
最过分的是,你这货竟然半夜爬床,爬床你就爬吧,你丫的还非要抱着我睡。不光抱着我睡,你丫还乱摸,说你两句,就装哭。忍了你一次两次,你还摸上瘾了。
不是传言你有洁癖吗?不是说你最烦陌生人碰到你吗?难道在男生圈子里流行的关于你的那些恐怖传说,都是假的不成。麻蛋,流言害死人,洁呢?癖呢?
害得我故意一星期不洗澡想熏走你,结果却是我自己受不了自己身上的粘腻劲。从此高一就留下了我的传说,某某班某人半年不洗一次澡,呵呵,如果让我知道谁谣传的,我不卸了他。
打打闹闹中,我没升入了高二。当看见分班名单的事后,我已经忍不住感慨孽缘孽缘了。
造孽啊,你这货竟然还和我一个班,好死不死,你丫还是我前面的那一名,那年,你第一,我第二。
我回头看见的就是你得意的笑脸,气的我一急就伸出了爪子,在你腰间狠狠拧了180度。看着你扭曲的表情,我笑了。
爱情是苦咖啡,只有苦04
本以为,你这样的人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那是很平凡的一天,一反常态,你没有缠着我陪你去吃饭,而是一个人呆在了教室里,你这样搞得我很是好奇。
我用最快的速度简单吃完后就跑了回来,然后就看见你陪着一个约么有六岁的小女孩吃饭。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妇女。
我很识趣地没去找你,我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你,忽然发觉平日里,你虽然经常笑,却很少有这般畅快。
看着看这我竟入迷了,再会过来神时,是你举着击退在我面前晃荡。
你看我回神了,把鸡腿放到我嘴边喂我吃,看着你熟练地在我吃过的地方,又啃了一口。我又呆了,什么时候我们关系这么好了?习惯真是可怕,特别是对寂寞的人。
你先开口了,“那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那个女的是我妈妈。”你笑着看着我,我却出了满身冷汗。
“你不嫉妒吗?你不恨你那个妹妹或者你妈妈吗?”我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触动你某根神经。
这次你微微一笑,我莫名心疼。
我把你从教室里拉出去,一直跑道二食堂后面的小树林,正是吃饭的时候,这里人还不多。
我告诉你,大年初一的时候,我父亲丢下我、母亲、弟、妹四人,自己一个人半夜翻墙跑了,因为他要去陪他的情人过年。
所以啊,人能多渣,还能有他渣?说着说着,我自己哭了起来,这是第一次我当着你的面哭吧。
我下句话还没说,你就抱着了我,把我狠狠拥尽了你怀里,熟悉的气味立刻就包围了我,心莫名地就镇定了下来。
你说:“我都知道啊,要不然怎么会对你这么特别 就是要你说出来啊,天天憋着不难受吗?小傻子。”
再过一个月不到就是我的生日了,你老早就神神秘秘地和我说,要给我一个大惊喜。所以每天中午你都以此为理由,不和我一起吃饭,哼,惊喜有陪我重要吗?
到我生日那天晚上,没等到你,准备先回宿舍。来到楼下,就看见红蜡烛摆成的心形,中间是一堆玫瑰花瓣,还有一只1米多的胖兔子,许多人都在围着看。
当时还以为有人要告白,不禁感叹胆真大,敢当着教导主任的面搞破坏。
我正准备走,人群忽然让出了一条道,只看见你一袭白裙,手捧一大束玫瑰花,缓缓向我走来,单膝跪地,说:“祝你生日快乐。”
当时我整个人斗快被你撩炸了,怎么会的寝室我都不知道。别人都以为你在祝我生日快乐,只有我自己知道,你悄悄对我说,做我女朋友吧。
后来,我们趁着暑假去打工,用挣得钱买了一对白金戒指,在对方的戒指里还都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就这样,正式在一起了。
当时我也很懵,本来和你玩只是为了少个烦人的跟屁虫而已,为什么会把自己卖了?
我们一起偷偷摸摸地度过了甜蜜的高二,毕竟两个女生,玩的再好,别人也不会起什么疑心。
在这场爱情里,你总说,我是被动的,你是主动的。你怕有一天,我会抛弃你,甚至你已经策划好,如果我抛弃了你,你会来带走我。
也许我真的是一个性冷淡的家伙吧,不懂浪漫,没有情调。但爱情本来不就是平平淡淡过日子吗?再久的爱情,总有一天也会消磨完激情,二人归于亲情般的依舍。
你说我是爱情里的老太婆,我嘲笑你是爱情里的疑心毛头小子。
也许正是这种不正重的感觉,给了你我不爱你的错觉,你陷在感情的泥沼里越来越不可自拔。
很平凡的高三一天,你父母和我父母忽然都来到了学校。有缺德的家伙把我们的事情捅了出去。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证据――我们的戒指。
05
从来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性取向的问题和家长闹翻。
本来说的家长私下调解,可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段时间,无论走到哪,我们都会被指指点点。课桌里有青蛙算个屁,我曾从书桌里掏出一条蛇。
走在校园里,总有忽然落下的方便面的汤水或其他东西。人人都避我们如蛇蝎,走在外面,总能收到别让异样都目光。
每到下课,我们仿佛都成了当年文革被贴大字报的人,总有人从起他班来看我们。一夜之间,我们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在学校这样,家里也很恐怖。为了防止和你有过多接触,父母把我接回了家。在家的时候,恨不得在我身上绑个摄像头,我的床也被移到了他们屋。
每天我们的交集就是,早课时的眉目传情,如此我竟也感觉十分甜蜜。粗心的我,从未注意到你日渐消瘦的身体和越发少的笑容。
那天,好不容易我们有机会走到了一起,我们从小路绕着,你送我回家。
在巷子里,我们被抵到了墙角,领头的是一个以前给你告白失败的混混黄毛。
他吸着烟,把烟雾吐到了你脸上,你呛得直打喷嚏。
黄毛:“小丫头骗子,原来你喜欢这款啊,这娃子长的也行啊,兄弟们,这俩女的在一起算个屁啊,还不如让我们爽爽,大家伙,说是不是。”
周围一片起哄声,你看形式不对,把我护在了身下。
黄毛揪起你的头发,“丫头,现在知道怜香惜玉了。”
你陪笑说:“大毛,有话好好说。”
“啪”的一声响,你的脸上直接起了一道红印子。
我又哭了,你靠近我说,“等会趁机跑。”我拼命摇着头,你只是对我无奈的笑笑。
你摸了摸我的头,忽然提起书包就朝着黄毛砸了过去,你用一只手把我推了出去,喊到:“快滚,去叫人。”
黄毛被砸傻了,周围的人也愣那了。
我再次瞅了你一眼,便朝外跑去,后面是忽然想起的叫喊声。
我跑到路口,直接冲到马路上,站到了一辆的奔驰而来的士前方。那一刻我想,如果拦不到人,我就陪你一起走。
最后一刻,司机终于停了下来,鬼门关也莫过于此。司机对着我骂道:“找死,别他妈连累无辜人。”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也说不出来话了,重重地朝着司机跪下,这下司机闭嘴了。
司机是个好人,把我拉起来,问我是不是有事。最后在我的比划下,我们到了小巷。
哪还有什么混混,什么黄毛,我只看见了堵上躺着的你。你衣衫不整,整个脸部都肿了,浑身都是淤青,嘴里还在一直冒着血。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咬舌自尽了吗?我跪在你身边,想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张着嗓子干嚎。
后来,你被送进了医院,因为抢救及时,你脱离了生命危险。当时你也没有真的把舌头咬掉,只是破血了,那群人看见你昏死了过去,就都吓跑了。
你没事,多好啊,可这件事却成了压垮你我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父母跪着来求我,求我放过你。哈哈,我放过你,谁能够放过我?
06
我休学了,和以前的所有人都断了关系。独自一人,来到了离家千里之外的地方。母亲和我一起在那里治病,我患上了重度忧郁症呵失声证。
我无数次浑浑噩噩地爬上天台,跳下去多好,一了百了,但每当想起你和母亲,我就总是没了勇气。
没你的日子,天都是阴的,我都是傻的。母亲总是抱着我,一遍又一遍的劝我好好活着。
我写下:“妈,没了她,我真的活不下去。”
母亲只能默擦着泪,给我喂了药,把我手脚都用麻绳捆起来,放到床上。那时候,只要我清醒着,没人看着,任何东西都可能成为我自残的工具。
医生夜对母亲说,不要在我面前哭,容易加深病症。都已经重度了,还能怎么深?
后来,我喜欢上了睡觉。医生给我开的药里放了少量干的罂粟花,不至于让我上瘾,却能稳定我的状况。
确实稳定了,每天我都在等睡着,睡着的梦里总有你,可对于我这样的患者来说,睡觉哪有那么容易?
后来,我的病好了些,医生建议我可以回家看看。不知道,你怎样远程控制了我家电脑,在电脑里,你赤身裸体,拿着一把小刀,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每划一下手腕,你就说一句,谁让你不爱我。
我吱吾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好残忍啊,不光对自己,也对我。你辜负了你父母对你的期望,也消磨了我最后一丝理性。
既然你不活了,我陪你。
再后来,你醒后,我们彻底搬了家。
我也慢慢发出了声,只是再也没人敢在我面前提过你。
看着面前吞云吐雾的你,我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走向门外,看着漫天烟花,糊了我满眼。父亲问我怎么了,我啊啊着,却什么也说不初来。
谁对了,谁又错了?谁分得清?
也许,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被诅咒了吧。
爱情是苦咖啡,只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