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70）

文/丘墨豸

我千辛万苦，总算到了家里。当天晚上突然闹起肚子来，一晚上去了五六次厕所。我猜想是和那家农户喝的凉水有关，第二天，我的身体虚脱得浑身无力，一天下来就瘦得脱了像，只好趴在家里养病。一本书没卖呢，我先经历一场身体的磨难。

买了新诺明吃下后，有所好转。在家里养了两天，第三天我才动身，真正开始卖书生涯的体验。我先是就近跑了几家本乡的小学校，因为认识一些学校的老师，加上当时卖书也是件新鲜事，他们对我都很热情。加上我进的书中有一部分小学生课外辅导类的，还是受到了一些老师的喜欢。只可惜数量不多，没走上两个学校，就卖没了。那时候这类书不多，不像现在各种各样的课外资料满天飞。我想再到书店仓库淘弄些这类的书时，却没有了。

此外，我进的货里还有不少小人书，也很受小学生喜欢。但是这类书老师是不会帮着推销的。只能由学生自愿买，很多孩子爱看想看，花钱买的并不多，因为口袋里没钱。

再就是小说散文诗歌一类的文学读物了。这类书籍的读者大多数是年轻人，而这个群体比较分散，有需求的不多，分散在千家万户里，我无从找到他们。

书店给我们的利润太低了，头两天，我卖了能有一百多块钱，也只能赚到七八块钱，与我的付出有点不相称。

好在我们可以从书店赊账，买完后再付书款，卖不掉的也可以退回书店，不至于把书砸到手里。

但是书店对待我们还是不够公平，他们本来就有农村图书发行部门，负责乡镇供销社的图书运送，还有机关政府用书的输送。而这些根本不让我们来做。我们只能自己去寻找客户和读者，关键是目标有点渺茫。

到书店进一次货也就能卖上两天，因此我们总是要跑县城。有时候书买完了，离家太远，而且第二天还要进货，就不回家了，直接去新华书店，赶上书店没下班，可以把书选出来，打包好。当晚就住在书店的值班室。

说是值班室，其实就是书店打更的住处。打更的是一个退了休的老头，老头姓刘，腿有些残疾，走路有点踮脚。人挺慈祥，对我很和气。我经常在那里留宿，晚上和老人家住在一起。老头喜欢听戏，我一去他就放心地出去听戏，要十点多钟回来，就让我替他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