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生命向阳花悅己

二姐

2018-08-08  本文已影响283人  蓝柿

第一次见到二姐的时候,她在树上。

是摘果子,摸鸟蛋,还是倚在树上看远方,我记不清了。

知了叫个不停的夏天,放暑假,大姐带我坐了一小时的火车去她家。看屋里没人,大姐说,我们去找老二,然后就带我来到了附近的树林里。

那一年,我十四岁,二姐十六岁。

从树上三下五除二爬下来的二姐,一件嫩黄色的短袖小衫空荡荡地挂在肩头。扎着摇摆的马尾辫,圆圆的脸,眼睛亮晶晶的她,和大姐有些相像,但又那么不同。

她调皮地站在我面前,傻傻地笑着。那笑容,像春天里刚出挑的柳芽,充满生机与活力。

二姐爱画画。她盘着腿坐在沙发里,拿起铅笔就开始龙飞凤舞地画起来。她的头发下垂,几乎遮住了半边脸。等画差不多了,她翻过来给我们看。我记得有一些风景和静物,好像还有卡通画里的酷女孩。

在她们家待了三天,我终于明白二姐哪里不一样了。大姐温柔,说话和声细雨,像姐姐的样子。而二姐太淘气了,吃了饭就不见踪影,她除了爬树,还去田野里疯跑,像个男孩子。

二姐爱笑,没心没肺笑起来的样子让人忘不了。别人责备她,她呵呵一笑就跑开了。

高考结束后,二姐去读幼教。她在我们当地的一个幼儿园实习,和我讲幼儿园里发生的趣事。在我印象中,二姐总是快乐的。

毕业后二姐去了山里。我有些纳闷她为什么不往外走,偏偏要去偏僻的林场。等她随后结了婚,又生了小孩,我似乎理解了。

过年的时候,二姐来给爸妈拜年。她看上去成熟不少,曾经男孩般的稚气都消失不见了,有了一个女人的模样,并且和众多女人一样,上班下班,照顾着家庭和孩子。

我开始在外工作的那年,听说二姐离婚了,离开家乡去了另一个城市。

后来,二姐辗转去了北京。那时侯,我也在北京上班。有一天二姐来找我,说被诊断为甲亢。我想,这么年轻,怎么得甲亢,是不是精神因素引起的?我建议她保守治疗。后来她好了。

二姐在北京给一家台湾人的小孩做早教老师。她带着她学生,我带着我儿子,一起去看儿童舞台剧。那个台湾孩子很依恋二姐。

二姐给了我很多关于儿童心理和性格发展规律的建议。她的话我听,因为我觉得有道理。我工作忙的时候,二姐帮我看孩子。儿子生病了,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儿子和二姐很亲,一口一声“二姨”,他知道二姨对他好,很爱他。

二姐一直孑然一身。我心想,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没有好男人出现在二姐的生活里?这么多年,她该多孤单啊。

前两年我回国时,二姐邀请我们去秦皇岛。

二姐带儿子去海边挖沙子,在街头吃羊肉串,回家给我们榨果汁,我们在一起的那几天很开心。

那一次,我和二姐聊了很多,关于婚姻,关于父母,关于人生,关于人生选择。

听她说话,我默默无语,她的那些想法,和我心里几乎同出一辙。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二姐聊天。二姐的信息跳出来:妹,你知道我们是一类人吗?我和你很像,你知道吗?

大洋彼岸这边的我,不禁泪目。

亲爱的二姐,愿你找到属于你的快乐罢。你心里有一棵快乐的种子,你有能力让它长成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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