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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20  本文已影响0人  风中的牧羊人

第一章: 忆往昔突遭家变 憎压制舒雅离家

“别管我!”舒雅大吼一声,“噹”的一声摔门而去。

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王亚德怒目圆睁,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咳嗽,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杨凤兰一个人在卧室里静静的抹着眼泪,嘟囔着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和王亚德结婚二十多年,什么苦日子都经历过,觉得自己好委屈。她和王亚德刚毕业时,被国家分配到王亚德家乡的一家银行,位于甘肃的一个小县城。王亚德从小在一个单亲家庭,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当年结婚的时候,连个新房子都没有,租的房子,一步一步熬到现在,两个人从基层的柜员做起,逐步晋升到管理层。王亚德现在是电子银行部部长,相当于政府部门的“处级干部”,他喜欢别人叫他王处,杨凤兰是信贷部主任。

杨凤兰的父母在广东,刚来到甘肃的时候,极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和饮食习惯,尤其这里的牛羊肉。她的婆婆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家庭妇女,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婆婆在世的时候,常在王亚德面前抱怨杨凤兰的各种不是,饭做的不好啊,裙子穿的太短了等等。当舒雅出生后,婆婆在医院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女孩,转身便回了。杨凤兰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常常因为与婆婆相处尴尬感到伤心,而她在甘肃又没有其他亲戚,当她在婆婆那受到委屈的时候,她总是对着王亚德哭喊着:“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王亚德自知对杨凤兰有亏欠,处处忍让,时间久了,就变得特别怕老婆。

“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好好的银行工作不干,要学什么美发,这不是给咱家丢人么?”杨凤兰一边哭泣骂着,一边从卧室走到客厅。在杨凤兰看来,在西北这样的地方,能在银行工作是一件特别体面的事。路边理发馆里的姑娘和小伙子,一个个奇装异服,头发染得乌七八糟,学历又不高,而舒雅从北京一所名牌重点大学毕业后被他们拽回甘肃,和他们在一个单位。而舒雅不好好上班,想去学美发,对她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真是越大越不听话”,王亚德气急败坏地附和,“这要是传出去我王亚德的女儿在理发馆给人剃头,我这脸往哪搁。你看人家韩处长的儿子,韩飞多争气,跟舒雅一起进单位的,现在都已经成开发区支行运营主管了”王亚德越说越生气,点起一根烟,急促的吸着。

“还不是你惯的”杨凤兰向王亚德抱怨,“把烟灭了”杨凤兰特别讨厌王亚德吸烟,有一次杨凤兰去王亚德办公室拿钥匙,恰巧碰到分行行长和王亚德两个人边谈事边吸烟,办公室烟雾缭绕,杨凤兰当着分行行长的面把王亚德劈头盖脸的骂一顿,行长一脸土色,灰溜溜的从办公室出来了,从此办公大楼里只要有人看到杨凤兰,都不敢吸烟。

王亚德赶紧猛吸两口,然后把烟掐灭,“咋能怪我呢?当初明明是你棒打鸳鸯的”王亚德觉得冤枉,但是说话底气不足,不敢发火。这个话题他们之间吵了无数次了,可每次吵架都会被提起。

“你还有理了?”杨凤兰突然开始发飙了,哽咽道:“我跟着你来这么远的地方,无亲无故,受尽了欺负,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嫁的远远的,别人要是敢欺负她,我们又管不了,你能忍心啊?”杨凤兰开始变得絮絮叨叨,“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每当提起往事,杨凤兰像是复读机一样,一遍一遍的哭诉自己的遭遇,每当这个时候,王亚德心如刀绞,悄悄躲在阳台沉默着看着楼外,想起了他去世的母亲,静静地吸烟。

舒雅离开家以后,开着车到了城中心“ 魔发师”美发店,她把车停好,在车里她对着车内后视镜补妆。她习惯了和父母吵架,没有流泪,没有压抑,从小到大她在父母的争吵声中度过,小的时候,每次父母吵架,她总感到害怕,担心爸爸妈妈会不会不要她了,她大声的哭泣,希望他们不要再吵了,但是不管用。后来,父母吵架的时候,她躲在卧室戴着耳机安安静静的听音乐或者看电影,甚至还能笑出声来。她高考结束填报志愿的时候,她不知道填什么专业,只要毕业后不在银行工作怎么都行,从小对父母的工作耳濡目染,她特别讨厌进入银行工作。不过最终她还是妥协了,她的父母帮着填报金融专业,在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学习。舒雅知道她父母的用心良苦,趁着王亚德没有退休还有权利,把舒雅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大学读金融学,毕业后回来在银行上班,先做半年柜员,然后调到机关管理部门,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到本单位管理层。

舒雅想到这里,心里就不是滋味,她知道父母都是为她好,可谁曾考虑过她的感受。“我就是一个提线木偶,我想自由”,她自言自语道,“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做什么都没动力,不想工作,不想谈恋爱,家也不想回。想到她的初恋,心里就感到一阵痛楚“可能他并不爱我吧,唉!”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留下来了。

大学期间,她对自己的本专业一点都没兴趣,经常逃课,她被家里束缚的太久了,虽然远在北京,可她感觉始终有一根线远远的遥控着她。同寝室的同学除了都有了男朋友,这让他感到羡慕和恐惧,如果找一个男朋友,爸妈不喜欢怎么办,以后如果结婚了,会不会也经常吵架。她感到无助,也感到惶恐。看到同寝室的同学每天欢声笑语,她感到自卑,开始变得沉默,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优秀。她开始问自己为什么要上学,家里什么都有,甚至她没有驾照,车都给她买好了,即使什么都不做,钱也花不完。可是父母给她的期望,压得她喘不过起来,父母是好面子的,喜欢拿她和周围的同事进行比较,她感觉活着好累。

大三的时候,她选修了哲学,每次上课她会选择坐在最后一排,不想听课的时候她会悄悄的从后门溜出去逃课。有一次上课二十多分钟了,突然从后门悄悄溜进来一个男生,气喘吁吁的坐在她旁边,推了推她,悄悄的问:“同学,讲到哪了?”

她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这个满头大汗的男生,感受扑面而来的充满汗味的气息,感到很突兀,低下头给他拉长的回答:“不-知-道!”说完之后身体坐直假装认真听课,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心里想着不去搭理他。

过一会儿,那个男同学继续问她:“同学,你是哪个院的?”

“财政金融”舒雅小声的说着,并用手比划着安静的手势,意思是不要说话。

“我是法学院的,我叫徐志强,你叫啥名字?”徐志强趴在课本上,不管她愿不愿意,扭着头继续笑嘻嘻的问。

“不告诉你”说完不再理他了,心里却是砰砰砰乱跳,他为啥问我名字,是不是看上我了,我把头发扎起来好看还是不扎好看?想着想着顺手捋捋自己的前海。

徐志强吃了闭门羹,心想这个有挑战性,有意思,想个对策,于是坐起身来听了一会儿,对舒雅说一声,“这个老师讲的不对”。

这下引起了舒雅的兴趣,“哪不对?”她问。

“老师刚讲说:‘费尔巴哈提出唯物质才是真实的世界观’这是唯物主义,马克思在他的基础上提出了唯物辩证主义。这个学说在人身上是不成立的。”

“咋不成立?”舒雅觉得这个人好大胆,连马克思主义哲学都敢怀疑,肯定是胡说八道,先听听他怎么说。

“你每天掉头发不?”徐志强狡黠的问。

“掉呢,每次洗头发的时候都会掉头发”,舒雅认真的回答。

“那就对了,组成人体最基本的单元是细胞,头发也是由细胞组成的,但是细胞是有生命周期的,大概一年时间,人体的百分之九十的细胞会换一遍,简单点说,组成你身体的物质,大概每年会换一遍,但你还是你,并不因为组成你的物质全部换了,你就不是你了,所以,”徐志强顿了顿,模仿她故意拉长问:“你-到-底-是-谁?”说完还故意眨了一下眼睛,颇有挑衅意味。

这个问题一语双关,舒雅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觉得他分析的有问题,可一时半会说出来哪里有问题。但听他的分析,对他好像也不是很讨厌。我到底是谁?想到这,她不禁莞尔,“我叫王舒雅”,她不再认真听课了,跟他聊了起来,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从那之后,两个人出双入对,慢慢的发展成了恋人关系,舒雅阴霾的天空充满了阳光,从此变得乐观开朗,两人海誓山盟,私定终身。转眼间,毕业季到了,关于毕业之后的选择两个人产生了分歧。徐志强来自东南,向往着北上广深,想去大城市发展,舒雅一方面想陪着徐志强闯荡天涯,一方面每天担心父母不同意,于是决定在毕业前带他回家见见父母,商量毕业之后的选择。

大四上学期结束学校放寒假,舒雅带着徐志强来到甘肃。大西北的冬天,格外的寒冷,不像东南沿海地区的湿冷,西北的冬天显得干冷。王亚德和杨凤兰为迎接女儿和准女婿回家,特意在一家豪华餐厅预定了火锅。舒雅和徐志强下飞机后,徐志强冷的直哆嗦,王亚德派人把他们直接接到餐厅。王亚德和杨凤兰第一次看到脸被冻得红红的徐志强时,都满心欢喜。一家人在热气腾腾的餐桌前欢声笑语,王亚德和徐志强推杯换盏,你家几口人啊,父母都是做什么的,聊得甚是投机,杨凤兰笑眯眯的品着红酒,细细打量着徐志强,突然插嘴问:“小徐,你工作找到哪了?”

舒雅听到这个问题,突然紧张起来,看着徐志强,徐志强恭敬的回答:“阿姨,还没定,不过我想带着舒雅去上海工作,那儿的发展机多。”

杨凤兰脸阴沉下来,冷冷的回答“哦,你觉得兰州怎么样?”

王亚德感到空气氛围有点紧张,急忙打圆场道:“先吃饭,吃饭时间提那些干嘛”

徐志强吞吞吐吐的回答:“还好吧。”

杨凤兰听完,紧闭着双眼,缓缓睁开,放下筷子,说:“你们慢吃,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先回。”起身穿上羽绒服提着背包转身便出去了。

王亚德强颜欢笑道:“舒雅,你和小徐慢慢吃,我去看看你妈怎么了,司机把我和你妈先送回去,待会再过来把你们接回去。哦,对了,账已经结过了。”起身穿上衣服就往外走,留下舒雅和徐志强坐在餐厅里面面相觑。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舒雅和徐志强相互沉默着,只听到锅里噗噗的声音,这让第一次见到舒雅父母的徐志强感到一丝凉意。舒雅撅着嘴静静的流眼泪:“我妈想让你留着兰州。”

徐志强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坐在舒雅对面,撕了一张纸帮她擦着眼泪,“不是说好你愿意陪我一起闯天涯吗?”

“嗯”,舒雅很干脆的回答。“可是我妈不同意。”她说出这句话,哗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流。

“我想和你过一辈子的,但是我不想留在兰州,我向往上海那样的国际大都市。”徐志强慢慢的把舒雅的眼泪擦干净,突然舒雅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爸打来电话,我先接一下”,舒雅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爸!”

“司机不能接你们回家了,奶奶来了,我去接一下!你和小徐早点回家,在外面别逗留太久”那边传来急促的声音。

原来王亚德的母亲听说孙女带着男朋友回来了,从老家赶过来想见一见。

接到婆婆下火车的电话,王亚德建议和杨凤兰一起去火车站接母亲,杨凤兰本来心情不高兴,不耐烦的说要接你去接,我不去。王亚德无奈,只好先回到家把杨凤兰放下再和司机去火车站接母亲。

王亚德和他母亲刚进家门,发现杨凤兰趴在床上休息,没有起身迎接。王亚德母亲心里强压着火,脸上有点不高兴。

王亚德给他母亲倒杯水放在茶几上,让她先坐着喝杯水,知道她在路上没有吃饭,去厨房给母亲做饭去。王亚德母亲跟着去厨房抢过围裙,大声对王亚德说:“煮饭做菜应该是女人做的,你瞎忙啥呢?”其实是说给杨凤兰的。

杨凤兰起身,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懒洋洋的从卧室走到客厅,直接坐在沙发上,皮笑肉不笑的问:“妈来了?”心里却极不耐烦,舒雅出生的时候,瞧不上这个孙女,现在又大老远见孙女,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王亚德母亲年纪大了,去年检查出患有高血压,王亚德看到自己母亲脸色难看,怕母亲生气引起血压升高,对着杨凤兰使了一个眼神,意思让她过来给妈做饭,杨凤兰白了他一眼,无所谓的样子,并打开了电视,王亚德心里咒骂,平时让你作威作福罢了,女儿准女婿面前让我没面子,也罢了,可我妈来了,做儿子的不能不孝,也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妈大老远跑来,你不接也罢,还这么不尊重,长期处处忍让,被压抑的怒火犹如燎原之势,怒不可遏,借着几分酒劲,走过去,“啪”的一巴掌打在杨凤兰脸上,大声喊着:“你简直反了天了!”

杨凤兰猝不及防,“哇”一声,捂着脸大声嚎啕大哭,“你竟敢打我,我不活了”,“我受够了,我不活了”,重重的摔门而出。

王亚德打完后如梦初醒,后悔刚才太过于冲动,准备出去拦住她,他母亲一把拉住他,恶狠狠的骂着:“找啥找,觉得冷她自己会回来的,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王亚德两头为难,想到外面天寒地冻,杨凤兰穿着睡衣出门,来不及安慰母亲,急忙出门,寻着哭声,一路跟上去,在单元楼楼道口,踢到一只拖鞋,一看正是杨凤兰出门穿的,拿起拖鞋,忽然想到手机没带,又跑楼上拿上手机,见母亲又要阻拦,顾不得了,慌慌忙忙出门。

舒雅和徐志强打车到小区门口,听到一阵哭声,小区内很多行人侧目相望,由远及近,一个身影从小区侧门跑出去了,天色暗,没看清楚是谁,徐志强心里发怵。他来西北之前,给他爸妈打电话说要去兰州,徐志强妈妈嘱咐他到那别惹事,听说西北民风比较彪悍,今天一见,果真如此,肯定是哪家又发生家庭暴力了。他看着远去的身影静静的出神,舒雅推了推他,很生气的问:“看哪个美女呢?”

“没,没,没”徐志强应声答道。

这时,舒雅手机又响了,“烦死了,别催了,马上就到家了,已经到小区门口了”舒雅接通电话对着电话大声喊,差点把电话挂掉了,听到她爸在电话里气喘吁吁的喊“看到你妈没?你妈离家出走了”

“肯定是刚才跑出去那个”,舒雅没等她爸说完,急忙问徐志强:“刚才那个人往哪跑了?”

徐志强牵着舒雅的手开始循着哭声和刚才那个背影的方向跑,舒雅边跑边大声喊“妈!”可追着追着不见了踪影。

“往哪跑了?”舒雅对着徐志强大声吼道,“你不刚才一直盯着看呢?人呢?”

徐志强舒雅惊慌失措的样子,刚想安慰她。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连个人都盯不住”舒雅甩开徐志强的手,蹲着地上抱头痛哭。

徐志强从下飞机到现在,被一连串的事情弄得心里很烦,当他第一次听到舒雅对他发怒,他心生凉意,觉得来甘肃就是一个错误。但转头一想,可能是她过于着急吧,我要帮她找到,这么冷的天,阿姨一定在外面冻坏了。她应该到附近的门店避寒吧,方向没错,挨个搜寻一下门店试试。

想到这,他蹲在舒雅旁边,轻轻的对她说:“别着急,我也在想办法,我估计阿姨应该在路边的哪个店里,我们一个一个找试试。”说完,顺势将舒雅拉起来,舒雅跟着徐志强踉踉跄跄的跑到最近的一家门店,边问边搜寻,没有找到,紧接着第二家,第三家……第六家是一个大型超市,舒雅和徐志强刚进去,听到两个保洁阿姨在聊天。

其中一个阿姨叹气道:“唉,这个人肯定是疯了,要是没人领,肯定会冻死在街上的”

另一个也悲悯的说:“太可怜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家人,问啥啥也不说,光一个劲的说‘不想活了’。”

舒雅听到迅速跑过来,泣不成声,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两个阿姨啥也没听清。

徐志强赶紧问道:“人在哪里?”

两个阿姨虽然没听清楚她说什么,但是明白舒雅说的是啥意思,当徐志强问起在哪的时候,两个阿姨不约而同的说:“保安室”,并用手指着里面的方向。

当他们到达保安室的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睡衣,脚上用白纱布裹着渗着血的脚,蜷缩在墙角里,哆哆嗦嗦的颤抖并小声的哭着。保安师傅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你们认识不?我已经报警了,问啥啥不说,不知道谁家的疯婆子。”

“妈”舒雅哭着跑过去,抱住她杨凤兰,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了给杨凤兰披上。这时,派出所民警和王亚德一起到了保安室,原来,王亚德一边寻找一边报警,恰好这边的商场也打电话,民警和王亚德一起匆匆忙忙赶到商场。

王亚德看到杨凤兰的那一刻,自责不已,在舒雅和徐志强的搀扶下,回到家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答,王亚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撞开门后,发现母亲瘫倒在地,鼻子有血流出来,赶紧打120急救,全家乱成一团。

在急救中心抢救室门口,王亚德眼睛红红的背着手踱来踱去,沉默着不说话,舒雅和徐志强坐在长凳上,杨凤兰则不停的抽泣。

过一会儿,抢救室门开了,王亚德全家一起拥上去,医生很抱歉的说:“脑溢血,我们已经尽力了”徐志强站立不稳,差点晕倒,在徐志强和舒雅的搀扶下,伏在病床上大声痛哭。

舒雅抓着奶奶的手趴在病床上哭个不停,站起身来,对着徐志强大声喊道:“都是因为你,我们家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徐志强惊愕的看着舒雅,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为啥会把矛头指向他,“我……我……”

“你就说我家的灾星,我奶奶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家,还没见着她就走了,我妈因为你跟我爸吵架,都是因为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你就是个灾星,赶紧滚”,舒雅恶狠狠的对徐志强大声吼道。

徐志强顿时感觉眼前的这个他爱的人变得很陌生,心狠狠的痛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看看王亚德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看杨凤兰充满恐惧的眼神,再看看眼前这个他想保护一生的女孩,好像一切都跟他无关,他顿时感到孤独和无助,他不知道他在这里留下还有什么意义,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滚”。

他转身的那一刻,眼泪刷的流下来了,他没有擦,任眼泪放纵的流,大步往出走,没有在乎楼道别人的眼神。外面开始飘起了雪花,好像也懂得他的伤心,轻轻的飘在他的脸上,似乎想帮他擦去泪痕,可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给自己说,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手机屏上显示“亲爱的”,他哈哈大笑,觉得太讽刺了,他把手机关机了,顺手仍到了路边的绿化带里,打车直接去火车站,辗转回了南京。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徐志强再也没有打雷舒雅,有时候舒雅远远看到徐志强,眼泪就在眼眶打转,腿却迈不过去,而徐志强则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从那之后,舒雅每天过的浑浑噩噩,毕业后顺利的进入了父母所在的银行。银行的工作跟钱相关,要求做事必须认真仔细严谨,面对客户还要强装着笑脸,她讨厌每天上班时间所有人都紧绷着脸,回家后还要看父母紧绷的脸。这让她变得抑郁,也易怒,客户的素质参差不齐,有一次,有一个客户插队,她要求那个客户不要插队,结果那个客户在大厅里就骂骂咧咧的指着她的鼻子说要投诉她,舒雅气急了,指着自己的工牌大声喊:“有本事你投诉啊,这是我的工号,看清楚了。”

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选择去城中心最贵的“魔发师”美发店拾掇自己的头发,烫个发型,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让自己开心起来,去的次数多了,她与理发店的员工也慢慢熟络起来。她很羡慕这些人每天插科打诨,自由自在,想要什么发型就可以做什么发型,慢慢的也想做一名美发师,这个想法像一粒种子一样,在她心里野蛮生长,她决定要和父母摊牌,她不想工作了,她想辞职,去做一名美发师。

舒雅感觉打扮的差不多了,进了美发店,刚进去,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韩飞,你怎么也来了”,原来是韩处长的儿子,韩飞是她父母眼中教科书般别人的孩子,懂事、勤奋、聪明,人又长得帅气。去年毕业时和韩飞一起进的单位,现在舒雅还只是一个普通柜员,而韩飞已经成一名主管了。韩飞看到舒雅,迎着笑脸走上去,对她轻轻的拍拍肩膀“咦,你怎么也来了?你现在可越来越漂亮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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