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省

长白红叶不了情

2016-11-08  本文已影响54人  语诺

长白山的枫叶又红了一茬,山下的那位老者早已布满了白发。你若是不问,他自然不会回答。你若问了,他也未必会搭话。

在这样深秋的季节,他还是习惯在这小院里看夕阳西下,还是喜欢翻看那本皱了页的书,和那夹着的枫叶隔空对话。

孙儿带回来了调皮的娃,十岁的孩童直嚷嚷要往山上爬。孙媳妇也想要看看山中的景,那山谷流淌的小溪,哗啦哗啦!

那蹦蹦跳跳的是重孙急着上山的背影,空谷中回荡着的是一家三口的笑语欢声。儿子、儿媳妇房前屋后的忙来忙去准备晚上的家宴,96岁高龄依然健硕的老者凝望着不远的山山岭岭,这一晃,就是七十多年。

那山、那岭

老人从来没有和人说过关于红叶的故事,甚至连为什么一直守着这个小院不离开,只知道老人对那一抹红色痴迷成魔,甚至连当初娶媳妇都是因为相亲时姑娘穿了一身扎眼的红颜色。

年轻的时候,没到深秋老人都喜欢到山里走走,他最喜欢的就是到那小溪旁,坐在那个大大的光滑的石头上,看枫叶缓缓的顺着溪水而下。据说,这里曾经是山里的人家经常浆洗衣服的地方,可自从有了电,有了洗衣机,渐渐地这个地方便荒了,很少有人记得它。

相亲们的眼里,老人家随和、平易近人,身上总是有着一种浩然正气。可是少言少语,总给人一种疏离感,仿佛有着无数的秘密。

他赶上了那个动乱的年代,一出生便传来了父亲回不来的消息,大山里的女人总是有着一种非同常人的坚强,一晃,他便长大了。

事变的那一年,11岁的他并没有什么更多的印象,只知道“9.18”的那一天,母亲永远的离他而去了。从那以后他成为了一个孤儿,再也听不到妈妈唱的摇篮曲了。这个日子让他记住了所有人都记住的日子,而他只知道日本人来了,母亲去了。

当民国的土地,变成了伪满洲国,对于一个没有走出过大山的孩子来讲,其实并没有什么差距,何况那皇帝还是中国的皇帝,日本的军队也不过是我们中国人的奴隶。

他仿佛想不了太多,也没有想太多的心思。对于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饿更没有底气,好在山上有果,溪里有鱼,长白山的这块宝地是在是难得的好地方,轻易是饿不死人的。

追野兔子的时候他救了一个人,稀里糊涂的用母亲割高粱划伤手时候止血的办法,随便的揪了一些自己不知道名字的野草,止住了那人被枪打伤咕噜噜冒出来的血,并费了好大的力气找来了被乡人称作是“神医”的二叔,救活了那位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的人。人救得并没有什么更多的道理,只知道人活着不容易,看着人死在仿佛更难。救了便救了,除了那人养伤时候吃了他太多的干粮之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反而因为有了可以说话的人,而变得更为自在。

就这样两个人结拜成为了异性兄弟,就这样他去了那个人的山头做了土匪。

那人、那情

当了土匪的小伙子并没有觉得什么不适,虽然人人都说土匪泯灭天性,可是他还是觉得这里的土匪并没有那么丧尽天良,甚至还有着水泊梁山好汉的感觉。在这里他知道了崇山峻岭之外的人间宛如炼狱,在这里他也知道了原来傀儡的不是日军而是那位大清的末代君王。自己身旁的兄弟,无一不是因为国破而家亡,而那位自己救活的兄弟,正是因为想要为弟弟报仇,而挨了汉奸的冷枪。

高大的山岭是一道神秘的防线,躲在这里的人可以逃脱地狱的噩梦,却永远无法过的安生。鬼子扫荡了一个又一个村庄,如血的残阳,映在了每一个刽子手的脸上。

他喜欢上了那位经常在小溪边浆洗衣服的姑娘,可是那一场噩梦让所有的幻想成了遐想。当溪水变成红色的时候,她穿了一身扎眼的红装。

参军、入伍、打鬼子,得知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时候,他真想抱着山河大哭一场。口袋里夹在小本子里的红叶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色彩,可是他知道,山里的红叶在不久的将来会红了起来。

“太爷爷,我给您带回了红叶子,你看这片叶子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太爷爷给你讲讲这红叶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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