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你
她是一个力气很大的女孩子,因为她拖了全班的后腿,这是个玩笑话,不过她的成绩真的很差。就嬉皮笑脸的活在L高中,这是一个县里的高中,在整个市都还算有名,大概是运气好,她的成绩刚刚好来这里,这也是父母花大价钱给她补习的结果。
她的家境普通偏上吧,家里做小买卖,刚出智能机的时候就买了一部,高中是不许带手机的,但是谁有手机同学是都知道的,住宿往家里打电话有的人会来和她借手机,所以大家相处不错,她性格很好手也很巧,不让学习的话,她大概是个看起来很聪明的女孩子。
她喜欢画画,黑板报几乎都是她在做,有什么活动,她也会很积极的帮忙,做点啥模型还有布置班级肯定是要找她的,她的巧手和热情让老师也对她没什么说的。
那个时候高中分文理班,她选了文班,老师没来之前她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小部分人,嘻嘻哈哈的聊天,老师来的时候已经被班上的女孩子放了零食,她悄咪咪的收起来和给她零食的女孩子相视一笑。
人缘好大概是她作为一个差生也能开开心心的生活的原因。
有个人坚守在她旁边的座位,那是个比较靠后的位子,她为了上课偷偷画画方便,那个人她还不记得名字但已经在心里给他起了绰号——大白牙,那就是她对他的唯一印象,整整齐齐的白牙,因为他总是在对自己笑,后来觉得这个人温水煮青蛙一样的走近她的生活,当她发觉,为时已晚,这真是不能再糟糕了。
女孩子嘛似乎都有一些小团体,她在这些团体里看起来哪个都插了一脚,但是有没真的属于,这个中立派却是下课女孩子们争抢的焦点——“贝贝,要去厕所吗?”“贝贝下节体育课和我们一组吧,你跑得快。”“贝贝放学和我一起回宿舍吧”“贝贝,你周末和谁回家啊,能不能带我一程。”“贝贝我妈做了好吃的让我带给你。”……没有人因为她的成绩觉得她不好,也没人知道她心里有个阴暗的角落,荒凉又冰冷。
她是一个很早熟的人,知道自己的父亲外面有一个家,这个事情母亲在贝贝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母亲是个家庭主妇,憔悴又忧伤,她希望一个人能牢牢的站在自己这边,贝贝其实很多事情做出来都在学母亲,对邻里的友好,对长辈孝顺,但是当只有她和母亲的时候,一切阴暗的东西都会教给她——未婚生子、小三、欺骗、赌博、流氓、钱……甚至一些细节。每当有外人的时候贝贝的母亲一脸和善,但是客人走的时候语气便会冷起来。
她的亲戚,有时候在母亲嘴里有些扭曲,姑姑伯伯叔叔阿姨舅舅,但是她恨那些给母亲带来痛苦的人,无关对错就是恨,恨到她这么大,是非不分。
有一次轮到她的班级去贴月考座位号,打扫卫生,班长给她选了个最轻松的活,在打扫完的教室贴号码,还和她眨了眨眼睛。
她进到那个有点昏暗的小教室,确实轻松没几张桌子,她拍了拍笑僵的脸。
也不会有人知道,就随便贴在了桌子上,也不想管它们会不会掉。
“贝贝,你在这啊。”她心里一惊来不及变回别人熟悉的脸。
“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他的牙白的有点晃眼睛。
“没,还好。”顺势做出不舒服的样子。
“你看你一张苦瓜脸,不舒服我帮你弄吧。”笑的贝贝心浮气躁,真是多管闲事。
“你看这样是不对的,风一刮掉了人家找不到座位怎么办。”
“找不到座位也找不到我呀。”瞬间说出心里话,让白牙一愣。
白牙把号码贴好带贝贝回教室,路上和她讲了一些笑话,贝贝出奇的没有笑,当贝贝进教室,眼睛有了温度,白牙皱了皱眉。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喜欢一个人是从讨厌一个人开始的,很像台式偶像剧,狗血,又有点理所当然。贝贝不知道从那天以后白牙突然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责任心,照顾她一下,虽然她平时蹦蹦跳跳有活力的样子,但是她好像挺累的,笑的也有点假。但是白牙家里很宠男孩,他并不知道怎么照顾人,多喝热水成了他的行动。
贝贝越不让他碰自己的东西他越喜欢动,趁贝贝不见的时候给她倒杯水,把她下节课的书准备出来或者把她的笔记补一补。贝贝写字很好看,但是就是不知道写的啥,有时候贝贝自己也不知道了,因为她左一句右一句的记笔记。白牙的字顶多算工整,绝对的不好看,翻着笔记本上的那么多不属于自己的笔记贝贝脑子有点不够用“这个人难道……有病吗,还是……有求于我”对于贝贝来说生活就是交换,用自己的假笑和热情换别人的热情,每天都一张冷脸为什么白牙还是很认真的做一些事情。
贝贝对白牙说实话有些刻薄,白牙给她零食她就放回白牙座位,但是被人给的她都会吃,体育课篮球打的好长得还不错的男孩子会有女孩子帮忙拿衣服,白牙把衣服送过来,贝贝把衣服一铺给别的小姐姐坐屁股下。别的男生和贝贝开玩笑白牙第一个来护着她,贝贝无数次想说让白牙别这么缺心眼,别的都好说,但是交心是不可能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贝贝一直没有开口,直到班里很多人看出来,贝贝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班里人对白牙暧昧的发声,白牙悄咪咪的和贝贝说答案。
白牙是有一次借手机打电话发现贝贝的秘密的,贝贝的短信里有很多贝贝妈妈和她的短信
“xx要结婚了,他媳妇有了,肚子都大了才结婚,啥女的先被他睡了,要不要脸,你到时候回来,你去接媳妇去,她们家指定的你接去”“啊,有孩子了才结婚我不想去接她”
“贝贝你哥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你爸也不回家,你将来别这样啊,妈老了妈以后就指着你了。”“我才不像我爸和我哥呢,妈你净瞎说。”“啥破孩子说妈瞎说。”
……
很明显贝贝表里不一,和她平时天真无邪的样子不一样,白牙一下明白了问题所在,但是贝贝这样的人是不会和谁讲的,这是她们母女的秘密,白牙觉得有点棘手。
“贝贝,你想去做一道题要靠理解,单纯记公式到时候你不会运用。”白牙突然喜欢给贝贝讲解。
“这种词你也要理解,死记硬背不行的。”
“贝贝很多话你真的能理解吗,客观的去看待一件事情。”
“你想干啥,理解不理解的,你想说啥,你能不能直说,婆婆妈妈的。”
“你对世界的很多认知受了影响,你去认识的世界不是通过自己的事经历而是别人的介绍。”
贝贝想说,我不想再见你了。
但是快期末晚自习,给同学放松一下,放了个电影,连着几个晚自习,老师们应该去忙期末的事情。
黑暗笼罩的时候,贝贝轻松的趴在桌子上一脸麻木,她也想放松一下。
然后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那只手有点汗,所以不知道她的手后来也紧张到出汗。贝贝抬头,白牙的脸一脸胜利的和她笑,因为她没有甩开。贝贝和他说今天自己要休息一下。
其实她早就明白,无理取闹,冷脸,恶语相向,这些不正常的举动早就说明了,她喜欢这个男孩子,她在努力纠正这件事,可是这样是喜欢真的是一个神器的过程,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而不是听说,自己成了参与者,真好,今天放假吧,不去纠正了。
高三的时候贝贝要去别地方学美术,和所有人道别,收了很多礼物,白牙好死不死的冲过来问知道这些人都是真的舍不得吗?于是贝贝没有和他道别就走了。
班里有人给贝贝打电话说白牙哭了,贝贝无奈,一个大老爷们哭啥但是贝贝心里非常自豪,这就是舍不得。
后来白牙总是给贝贝打电话,贝贝有点想回家,这就是想念。
这种感觉真棒,想念不是母亲那样焦虑愤怒的,开心是真的开心痛苦是真的痛苦。
后来的电话越来越少,贝贝赌气也不回打回去。
再后来回了学校她回了自己的班级,大家和她诉说有多么想念她,她感动的有点想哭。回来之前有个和她报信说有女孩子一直在白牙身边转。贝贝说等我回去也转呗。但是她不太想转,有点委屈。
“白牙白牙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贝贝你得长点脑子,你看看你好久没上课你这个题做的多惨不忍睹,你得好好补补。”
“白牙……”
“你别给人起外号了,你说以后上大学罩不住你挨打怎么办。”
“我这么可爱怎么会挨打。”
“好好听课别老围着我了。”
“好吧,别人能围着你对吧。”
“那就是个妹妹,帮帮她,学习这么紧张,你看谁都和你一样玩吗。”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妹妹啥她看不上,除非一个户口本,她又不是没哥,呵。
班里的人也有点针对那个女孩的意思,她学会了扮可怜。“还好有你们没忘了我,我以为会来就没我位置了。”
包括男生,贝贝漫画游戏都精通,稍微抱怨两句真的够给一些人找麻烦的了。
白牙没有管她的小动作也没有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
毕业的时候收到一条长长的消息“我知道你会进艺术类学校,我知道你能,但是我们这些人不会啥的得好好考 其实我不应该去管你,你这么大了是知道对错的,只是愿不愿意去做罢了,我是什么样的其实你知道,选专业不要选动漫,选个好找工作的吧,你的父母不能管你一辈子。”她没有理会他,换了电话卡,大家都没了联系,同学聚会能避就避,和各种小姐妹单独聚。
但是想念他,贝贝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别人暧昧,又很恼火,大二的时候有了很好的人脉关系和成绩,她看起来又是开开心心,只是她从不看电影。
贝贝的样貌和脾气特别容易和人亲近,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说家里的事情也懂得分对错了,整个大学贝贝都在变更好,她会化妆搭衣服护肤,已经有不少同学受她影响,但是追求者一概不接受不拒绝,她享受这样的生活,别人为她苦恼而不是她为别人苦恼。
或许这样真的开心。
大三的时候她突然疯狂的想和白牙见一面,她不想折磨自己了。这种事情只要透露一点给她以前的同学,自然有和白牙联系的人,她假装路过t市,说票买晚了没有直达的动车要被困在t市了有没有人接我。
只是试探,提前了十来天,有足够的准备,她只给了自己两个小时时间,就让火车带走自己好了。
她化了妆,衣服单薄。但是白牙一眼认出了她。只是白牙不一样了,长高了胖了。白牙给她带了小零食吃,说路上回去吃也行省了无聊,她有点懵,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一副熟悉的样子。
“白牙白牙,谁是世上最美的女人。”突然一句。
“我可能不够好,我高三一直害怕,考不好的话怎么办,其实你那个时候什么用的都是好的,可能我想的也是很多……”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以前的话,两个人在风里一直往前走。
“你是不是有了新的妹子撩啊,你总这样,之前就是。”
“你还真记仇啊 ,生气对身体不好,我当时就想着怎么不让你影响我,别人我也没在意。”他的眼神真诚,和当年一样。
“解释啥呀,我又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承认了又怎样。”
“如果你这两年没有人去无理取闹一直装乖宝宝,我让你闹个够。”白牙想摸贝贝的头,贝贝躲开了。
时间催促着他们往前走,回不了头,火车带走了贝贝,白牙回了学校。
贝贝发自拍发动态,想让白牙看到自己过得很好和他期望的一样。大三大四白牙来看过她几次又匆匆走了,带的礼物无非是一些小零食,而贝贝控制体重很少吃这些东西。
毕业前白牙来看她,说自己有女朋友了,以后应该就不来了,贝贝说嗯。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白牙省吃俭用的火车票,有时候她都觉得彼此是相互的负担,当初美好的感情不是没有存在过,只是时过境迁,他们已经被错开了,长久的分离让他们过着各自的生活,完全不同的生活,贝贝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学了设计,她在动漫上只是喜欢,但是没有天分。
送白牙的时候突然想抱抱他,只是他有女朋友了。
“白牙白牙,谁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希望你以后越来越美喽。”
“你女朋友不是吗?”
“我很爱她。”
“哼。”贝贝气呼呼的走了。
后来贝贝遇到了一个人,让她觉得得非常顺眼,谈恋爱这种事情她还停留在早恋上,怕家里知道怕同事发觉。
男孩子对她很好,整整齐齐的牙齿,主要是对她做错的事有耐心的一遍遍教她,男孩子是很快乐的那种人,让周围的人也觉得快乐,只是有一次大家出去玩的时候,她看到他在阳台上闷闷不乐,一脸阴霾。
她走过去问:“不舒服吗。”
“没事,有点累,你怎么跑出来了。”男孩子笑笑温柔有风度。
“透透气。”
男孩子握住她的手,身后有看到他们起哄的人。
聚会之后就算是男女朋友了,十月一小长假带回家里,亲戚当面一个劲的夸。但是男朋友不在的时候又开始一顿贬低,其实贝贝早有准备。
“你们县城真漂亮,怪不得你也这么好看,我一直想你出生在什么环境里,过怎样的生活,辛苦了。”他抱着贝贝
“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白雪公主啊,咱们去杀了她。”他揉着贝贝的头发。
“怎么可以因为别人比我好看伤害别人。”
“你不是小孩子,可以辨别对错,我爱你你知道吗?不要因为别人的话来去来打量我,这会让我不舒服。”
“她们从我很小就这样,你不用管的。”
“我能体会你的心情,过去的事不重要,和我回家好吗?”
白牙碰到了在去超市的路上转悠的两个人,县城就这么小,十月一都回来了,贝贝先打了招呼,白牙对她说可以呀小伙子,泡到这么靓仔的男朋友。
贝贝有点不适应白牙开玩笑,但是她觉得白牙的语气完全是解脱了,男朋友和白牙打了招呼。
贝贝知道白牙没有女朋友,只是她不能说,白牙只是有自己的想法,那个时候的喜欢算不算爱情,她从未想过长长久久,而现在她却和男朋友商量婚期商量未来。
我们年轻的时候会遇到很多人很多路要选择,那种拼了命也要在一起的感情非常累人,当离开年轻才明白相互放过给彼此更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