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传奇——杨老九（中）

˙·～～～～～～·肆·～～～～～·˙

话说那个被救的姑娘姓唐名萍，由于兵荒马乱她一家八口只剩她和她爷爷了，听说南边比较安定，正好她姥姥也住在这边，就带着她爷爷来逃难，结果就出了这一档事。自从她被救出来后，一直是住在杨四家。这是杨四娘点头答应的事，杨四娘告诉她，她的姥姥就住在隔壁村，但前些日子人已经走了，家里人没剩一个人。当时，杨老九在场，他的消息最灵通，他知道隔壁许阿婆虽然在村里没人了，但她的两个男娃都到县城成家立业了。听到杨四娘留人的话后，杨老九嘴角微扬，在心里腹诽两句：不就是给这个缺根筋只喜欢跟牛腻在一起的杨四找个媳妇嘛？还说我杨九不学好，你老太婆心里的心思可真敞亮。原来村里杨老九的同辈除了杨四和他，其他人基本上终身大事都定好了。杨大的老婆都怀了第三个娃三个月。就连杨二杨三各有两个男娃。其他人也有家里老母做好了安排。就剩杨老九一个单身汉和杨四这个死脑筋。这个杨四不知道怎么了，前些年一直跟他家黄牛黏在一起，闲时也不见他再出来村里老樟树下跟兄弟们吹牛打闹了，老是去割草存草料给黄牛，或者搬张竹椅躺在牛棚旁发呆。村里其他人觉得杨四中邪了，这么大个人不去找婆娘，怎么愣是跟个公黄牛待在一起？杨四他娘打的这个算盘就是觉得这唐萍来了，活生生大女人应该能让他回心转意吧？毕竟她也很喜欢这个姑娘。人不仅长的白净，还肯干活，啥活都有条不紊地干完，本来救回来的时候还挺消瘦的，吃几顿饱饭后，这胸脯屁股蛋子都鼓鼓的，准是能给老杨家生一箩筐孙子的女人。但杨四这死脑筋依旧没开光，平日里客客气气地对待唐萍，整一个把她当妹子对待，依旧是跟老黄牛待在一起，气得杨四娘每天吃饭都不香，念叨杨四的次数更多了。

      自从唐萍吃饱喝足穿上干净衣裳后，整个人便是村里最漂亮的。打那起，杨老九再也没有去其他村看女人，天天路过杨四家门前。甚至夸张到，撒泡尿也要刻意经过杨四家再去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就是杨老九的家。突然，有一天杨老九偷偷搬了几个石头扔在杨四家牛棚后面。这牛棚在杨四家院子的外边，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牛棚。牛棚紧挨着洗澡房。他们那里的女人很久才洗一次澡，谁都不知道下一次洗是什么时候。大老爷们的大多直接跑去小溪河水游个泳就完事了。杨老九这家伙自那起，偶尔会在傍晚趴人家牛棚顶。他当然不是要看杨四这个傻汉子和杨四他娘这老婆娘。一开始，他硬是等不到。后面，唐萍开始下地干活，身上都泥忍，一两天还好，日子一多全身都是汗臭味和泥土味，浑身不得劲。哪怕换了一身干净的，也是臭。所以，唐萍开始每干活三天。就洗一次澡。这下子，村里人几乎没见杨老九再去其他地方乱逛了。白天要么待在村子里，要么上山抓着野物。有一天大中午，杨老九正得意吹着哨子，躺在老樟树下面。唐萍和杨四刚干完活。唐萍走在前面，杨四牵着黄牛在后面。等到，唐萍经过他的时候，她莫名说了一句：我知道是你！她也没看杨老九，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杨老九心头一紧，心想她是不是会发现了？这下完了，要是她跟村里人说，那岂不是他名声就败坏了？正当他心乱如麻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本来就是老流氓，发现就发现呗！有什么大不了，才收回了心思。想是这么子想，但他十几天没敢再去看。后面，实在忍不了，再去看了一次。似乎她没啥反应，他以为她那天是在说胡话。等到过了几天，他再次轻车熟路趴到牛棚顶。唐萍刚干完活回来，她让杨四从井里打了两桶水给她洗澡。她自顾自的提着水进了浴房，放好要换的衣裳。用一小盆的淘米水和粗沙先搓一遍全身，然后再用瓢勺一大瓢水，从头顶淋下。干净透凉的井水过身实在太舒服，她忍不住小啊了一声。这时，她似乎听到了其他一些奇怪的声音。一扭头向上看，一个人正趴在牛棚上露出个头，露出一双鼠眼。四目相对，那瞬间好像时空停止了，空气凝结。杨老九瞳孔放大，眼神里尽是慌张。唐萍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恼怒后，就平静了下来。她转回头，假装没发生过什么，匆匆穿好衣服走进了屋里。杨老九心虚的很，赶紧跳下牛棚溜回家去了。他回来后躺在床上思前想后，觉得她应该是对他有意思，要不然她早就大喊大叫了，原来她说的那句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这婆娘也太讨喜了。所以，他下定决心，一定得把这个娘们娶了。但他又犯难了，有杨四他娘在，那老太婆会轻易把这块肥肉让给他？一边是美人私意，一边老太婆为难，这让一向机灵的杨老九也没个法子，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睡。第二天，他终于捋清了思路，想要娶媳妇，得捞出人来。现在最大的阻碍就是杨四他娘，至于她为什么不放人就是因为杨四的终身大事还没着落，只要他的事定下来了，那么杨老太婆也会松口。再接着，就是准备好彩礼和结婚的钱，这就够了，钱对于杨老九来说还行，他能上山下水弄点东西去县城卖，再不济也还有几亩地可以种。熬一熬还是可以的。捋清思路，他就开始行动了。他先是好好观察这个杨四除了在家和在田里外还会干什么！他发现这个杨四经常拉着牛到南边的小溪旁。那边的草并不是很多，但杨四还是经常三天两头去。没事的时候也拉着牛去走两圈。杨老九根据自己的经验觉得这里面有猫腻。终于他发现了杨四他并不是只拉牛去吃草的，河边偶尔会出现几个隔壁村的姑娘来摸些水货。杨四盯上的是隔壁的隔壁村的抠门王老头的女儿。还别说，王家姑娘长得挺高挑的，是附近村里姑娘最高的。当然，高也不算什么，主要是她笑起来很好看。她每次摸到一些好货的时候，都笑的很开心，笑的很好看。而放牛的杨四坐在不远处痴痴地偷看着。杨老九发现他的小秘密，都忍不住感慨：看不出这小子和我是一类人呀！平时看起来还憨厚老实呢！这时候，也来偷看姑娘。杨老九打听清楚那姑娘的情况后，偷偷告诉喜欢当媒人的杨七他娘。杨七他娘一听这消息，就闲不住了，东跑西跑总算说动了抠门王老头，他要三袋大米和两匹布才肯嫁女儿。虽然是狮子大开口，但好歹可以娶回来，杨七他娘这才有勇气去杨四他娘那里坐。杨四他娘心里正郁闷的很，这时来了个救星，哪管这六袋大米和四匹布呢？米这两年收成勉强能行。布的话，她再跟唐萍加把劲应该能赶出来。所以，两个老婆娘一拍即合。

      没过多久，双方家里人让杨四和王大闺女见面，他们两早已经是郎情妾意多时了，一正式见面，两个人又是开心又是脸红的。最终杨四这个大憨汉子抱的美人归。夫妻俩天天腻在一起，牛都懒得放了，大多都是唐萍去放的。 这杨老九趁唐萍放牛的时候，去找她聊天，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更熟了。唐萍大大方方地说：“自从你那天来救我，我觉隐隐觉得这辈子得是你的人了”杨老九内心有些得意，傻傻地笑着点头应道。

˙·～～～～～～·伍·～～～～～·˙

      一九一六年十月份日子正好，杨四和王姑娘挑个良辰吉日结婚，当天下午摆宴席，晚上大家伙都去闹洞房时候，杨老九却带着从杨四家偷回来的猪肘子和一小罐子米酒来到村南小溪旁草地上，唐萍一手抓着瓜子仁，另一手抓着红枣也来到那。星夜璀璨，凉风习习，四目相对，并肩而坐，两人边聊边吃，唐萍喝了两口米酒后脸蛋更红了，简直就是红彤彤大胖苹果。杨老九咽了口水，他忍不住把头伸了过去，一点点靠近唐萍。唐萍躲了一下，指了指嘴，原来杨老九嘴上还有点油，两人相视而笑，一起到溪边用水洗嘴。洗完后，两人脸庞都带些湿润，四目再次相对，两呼两吸，两人间多了几分暖暖的水气，月色正好，两人再也忍不住亲了起来。窸窸窣窣的夜里有了些不一样的声音。两人就好上了。后来，杨老九收心存钱存彩礼。一九一七年秋，杨老九终于准备好了一切，收拾干净了房子，提着大包小包亲自到杨四家提亲，杨四他娘乐的笑不拢嘴，点头答应。月底，他也办了婚宴，终于把唐萍娶了过来。娶了过来后，杨老九整天笑不合嘴，本来身子就单薄，娶了美娇娘后就更显得单薄了。他们腻腻歪歪一年，杨老九觉得没啥花样了，就又回归流氓样了，嘻嘻哈哈没个正行。日子慢慢过，唐萍生了一个早产男娃，不仅孩子没活下来，还伤了元气。从此她身子落下病根，后来，她生了两个女娃出来（1917.8-1918.5，1918.7-1919.5），身体更弱了，都下不了田。再生一个女娃的时候（1919.7-1920.5），杨老九从接生婆手里接过孩子，孩子挺可爱的，小脸嘟嘟有点像当年小时候的他，但那一年旱灾和蝗灾一起来，他们已经养不活这么孩子了，更别说是个女娃。所以，杨老九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流眼泪。躺在床上的唐萍眼光余角看到了杨老九在流泪，她强忍身体不适，提一口气说：阿九，送她走吧！杨老九愣住了，回过头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唐萍，他沉默了一小会后说：这年头，送谁会要？送了也活不下去。听到这话后，唐萍眼里满是悲伤，过了一小会，她愣愣地看着屋顶，冰冷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埋了吧。杨老九痛哭流鼻涕，他带上锄头来到村南小溪旁的杂草堆里含泪把孩子埋了。后来，唐萍终于生出了一个大胖男娃（1920.12-1921.9），生出男娃后她就奄奄一息了。她那张枯黄和惨白鞣合的脸上张开了嘴似乎想说什么，杨老九赶紧弯腰听着，她带着一丝解脱地说：九，我不欠你的啦！一命还一命哩！说完，人就没气了。杨老九痛哭不止，尽管杨老九平日流氓成性，但打心底喜欢着唐萍，他没想到为了个带把的，害了她受这罪。打那后，每次回家看见那炕心情都不大好，准得喝两口解解闷。

未完待续...

˙·～～～·谢谢欣赏·～～～·˙

    创作不易，点赞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