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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4个月新媳妇卷15万消失,追到娘家所见让我主动放弃报警

2018-10-29  本文已影响47人  红尘炫影
婚后4个月新媳妇卷15万消失,追到娘家所见让我主动放弃报警

麻子脸老何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结婚。若不是他们家这一片儿要拆迁,老何只怕到临死也不会动这个念头。

年轻那会儿的何多平还不是麻子脸,可家里穷,他没能讨到媳妇。后来他在玻璃厂上夜班,烧锅炉时打瞌睡,厂房着了火,他烧伤了脸却好歹捡回了一条命。日子久了,风吹日晒,疤倒是看的不太明显了,却落了个麻子脸。

从那以后,老何便断了成家的念头,开了间杂货铺子,独自照顾着中风卧床的老爹。后来又收养了一个儿子,想着老有所依,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可如今他家要拆迁了,老房子拆迁会分新房、得补偿款,这些都是按人头计算的。居委会的常大妈私底下帮老何算过,他家里就三个光棍,算下来不够分一套新房。常大妈是多年邻里,理解老何家的难处,她曾偷偷暗示着老何要赶在拆迁办的人员来统计前,赶紧找个老伴儿结婚,多个人头就能分到两室一厅的新居了。

老何听了她的话,这才又动了想结婚的念头。

老何跑到五六家婚姻介绍所都做了登记,可一时也没有一个给他回电话的。是了,老何今年已经五十多了,还一脸麻子,哪能那么容易就找到一个愿意到他家的人呢?

老张常来老何的杂货铺买烟,有时也会坐在铺子门口和老何唠上两句。他听了老何的愁心事儿,却闲闲地吐着烟圈儿说:“这包烟你请我,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怎么样? ”

老何知道老张年轻时跑运输见识多人脉广,可他没想到老张给他找来的对象却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老张把人领进屋时,老何连连摆手,一把年纪怎么能娶一个这么年轻的?左邻右舍还不得在背地里议论他,老何接受不了。

老张一把扯过老何到一旁说:“我只听说过嫌女人老的,还没听过嫌女人年轻的。再说了,情况这么着急,你以为人那么好找的?”又低头凑近悄声道:“这女人有难处才肯来你家,大不了就撑过去拆迁检查的这几个月,你也还赔不了啊!再说了,你看她模样标致,难道就真不动心?”

老何侧过脸偷眼去瞧,三十几岁的女人正是一枝花呢,眉清目秀,略施薄粉,低头间垂落的发丝都透着温柔,这样的女人送上门来,哪个男人能不心动?更别说一辈子没碰过女人的老何了。她安静坐着话也不多,看模样也是规矩人。

常大妈已经又暗示过老何几次了,拆迁统计马上就要开始了,真等不得了。邻里间的碎言碎语总比不过实实在在的房子,老何一咬牙同意了。

老张看他点头,这才放心地关门出去。留他们两个人在屋里互相了解,老何很是紧张,磕巴着自己的情况算是一滴不漏的全说了。对面的女人却只是静静地听着从不插话,她只说她叫杨春,丈夫死了,有一个女儿留在老家里跟着奶奶过,她出来打工是为了凑钱给女儿治病。

老何觉得她是个苦命人,便想着以后要好好待她。

赶在拆迁统计前领了证,老张算是完成任务身退了。只留老何和杨春独自坐在饭桌边时,老何还是莫名地紧张。老何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起身去卧室拿出两万块,厚厚地一沓交到了杨春手里,然后又局促地坐下。

杨春愣住了,却也也没多说什么就收下了。她把钱装进包里,才递给老何一双筷子,说:“赶紧吃饭吧。”

面前一桌子的饭菜都是杨春做的,老何吃得热泪盈眶,他不是没幻想过家里有个女人的日子,可他没想过有一天竟会成了真的,这种感觉真的太过幸福了。

有了女人的这个家好像突然有了生气,虽然依旧是破旧的房屋,却被打扫得很干净,所有的物品都是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甚至连老何去照顾卧床的老爹,杨春都会来帮忙。已经在读寄宿中学的儿子也很喜欢杨春,每周回家都有可口的饭菜,返校时杨春还会给他做卤肉带去学校。

先前老何和杨春去邻里间送喜糖时听到的议论声也渐渐消失了,时常看杨春在店铺里忙来忙去的身影,邻里间的男人们都感慨麻子脸老何也不知积了什么德,年纪一把娶了个漂亮媳妇不说,还勤快能干,真是福分不浅呐。

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个真正幸福美满的家庭,只等着拆迁后分得的新房子,一家人就可以搬进去了。可老何总心里总有那么一点不安,杨春很少跟他交流,只是默默地干着活,有时候老何更感觉她就像是来他们家干活的保姆。

最开始老何以为她是到了陌生环境不适应,可一个月过去了都是如此。他们也不是没有过夫妻之事,老何先前没有过别的女人,他也不太清楚那种感觉对不对,可总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可每次看到杨春忙前忙后的身影,体贴地替他洗衣做饭照顾老爹,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老何也曾试探着问过老张,想多了解一点杨春,可老张说的那些情况和杨春自己说的也没什么区别,老张也说不出更多。

四个月后,拆迁补偿的房子终于批下来了,老何他们终于欢天喜地地搬进了新居,左邻右舍大多也都还是在同一个小区,老何盘算着拆迁补偿款下来后,还是在小区楼下租一间小店面,继续开杂货铺子。

迁新居的喜悦让老何多喝了几杯酒,儿子住校未归,安顿好老爹后,老何忍不住凑到了在厨房洗碗的杨春身边。酒劲挥发,他真是越看杨春越美,忍不住伸手去抚她的头发,这才发现她眼睛红红。

杨春吞吞吐吐不肯说,老何便猜到了她的难处肯定和女儿的病相关。老何把她拉到沙发坐下,安慰她,老何其实并不介意杨春把女儿从老家接来一起生活,他也跟杨春提过,可杨春总说不必了。

没想到这次杨春却“扑通”一声跪地,说孩子脑瘤要做手术,需要九万块钱。杨春从未开口跟老何要过钱的,老何心疼,当下点头答应,他把银行存折拿来,上面是拆迁补助的五十三万。老何把密码告诉她,说明天陪她去银行取。然后,他们一起回老家陪女儿做手术。

可老何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杨春不见了,跟她一起不见的还有抽屉里的那本存折。老何想或许杨春去取钱了只是没叫醒他,他不想往坏处去想,可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杨春都没回来。

老何在空旷的客厅里一直坐到了天黑透,才想起来去找老张。老张听到他说杨春不见了也很惊慌,受不住逼问才跟老何交了底。老张是在侄子开的职业介绍所遇见的杨春,她本来是要找工作的,可听到老张和侄子在聊老何的事儿,就跟着老张出了门,拦住老张跟他说她愿意去试试。老张从中拿了一万五的好处费,其余的他也不清楚。

老何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晕倒。沿着夜晚的街道,不知如何恍惚着回了家。开门却见一个信封,红色的存折正躺在里面,还有一串钥匙。杨春只取走了九万,剩下的钱她一分没有多动。

她就这样取走了钱,留下了钥匙,不辞而别地消失了。

老何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药瓶,那是一种催情药,老何终于明白那无数个夜晚的怪异感是怎么一回事。他娶的女人对他根本就没有爱,她只是为了骗钱,老何终于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他想到了报警,可几次走到派出所门口他的脚步都止住了。

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如同在热油中煎熬了十几天,老何终于筋疲力尽。安排妥当了老爹,老何决定去一趟杨春的老家。

一路上,老何不是没有想过那个杨春口中的老家可能会是假的,可他依然固执地坚持着走到了,那是南方的一个不算太偏远的小村子。他只在村口打听了一句便找到了,这的确是杨春的家,有她口中所说的奶奶,可老何并没有看见孩子。

那个满头苍苍白发的老太太耳朵已经有些不灵光了,可她只听见老何说起杨春便落泪了,浑浊的泪水蜿蜒在枯老的皮肤上,老何有些不忍心。

老太太拉着他坐在石阶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话,虽然有些方言词语老何听不太懂,可断断续续也听明白了她说的意思。

杨春没有骗老何,她的确有一个女儿,可眼前的老太太却是杨春的奶奶。杨春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长大后的这些年却很少回来,只留下一个小女娃和老人家相伴。前段时间,杨春回来过一次,却把孩子也带走了。老太太问老何知不知道杨春去哪了?

老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看着这个破旧得像是随时都要倒塌的院子,还有这个苍老到似乎随时都会死去的老人,老何心中忍不住悲戚。他开始有些理解杨春,甚至谅解了她对他的欺骗。可是,她去了哪里?

破旧的木门忽然被一脚踹开,两个男人闯进来就压住了老何,老何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押出了院子塞进了一辆车里,两个穿警服的人拉下老何的口罩,看清了他的面目,却惊呼道:“抓错人了,这不是余涛!”

老何这才知道自己是被当做了一个越狱的逃犯,可他依然得接受问询。老何笨嘴拙舌无法圆了自己的谎,只得一五一十地把他来此的目的交代清楚了,只是他刻意避开了杨春拿走的那些钱。

老何说这些也是有私心的,他希望他们能帮他找到杨春。可老何没想到警察却一直逼问杨春从他那里骗走多少钱,老何不肯说,他们只得把老何带回了警局。

一沓照片甩在老何面前,每一张都是杨春和不同男人的合照,一共七张。老何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他茫然地抬头看着两位警察。

“你还不明白吗?这个叫杨春的女人就是一个骗子,专门用结婚这种手段来骗男人的钱,她用来结婚的身份证都是假的。”那人指着老何,又指指照片,接着道:“你和他们一样,都是被骗的人……”

“不是的。”老何摇头解释说:“我和他们不一样……”

可哪里不一样,连老何自己也说不出,他想起在衣柜角落找到的那瓶药,她和他们在一起时也需要用它吗?还是因为老何是一脸麻子,又老又丑?或许他老何还不如他们呢,想到这些,老何有些难受。

一个警察开口说:“如果你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过去,你就不会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同了。”

在杨春的眼里,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除了余涛,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不同。她欺骗他们,可以丝毫不带感情。那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感情,她的感情在懵懂还未萌芽时就已经死了,连带着她的人生,一起死在了十八岁那年的夏天。

杨春和余涛一起长大,他们同病相怜的是都没有父母。在杨春十八岁那年,她被一群醉酒的小混混拦路,拖到了草丛里进行了疯狂地发泄……

他们是一群人,所以在后来杨春发现自己怀孕后,她甚至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胆小的杨春隐瞒着,可等到肚子掩藏不住时,已经无法流产了。她奶奶曾带着她去告那些人,可终究是证据不足无法定罪。

那时余涛年轻气盛,冲动之下竟拿着刀子去捅了那群人。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余涛也因此入狱,被判无期。

后来,杨春生下了一个女儿,却把她留给了奶奶,独自远走他乡,但每年杨春都会回来看望余涛。没有人知道这十年间杨春如何生活,可她和余涛就像是两条隔着玻璃水缸的鱼,遥遥相望着作为彼此生活下去的动力。

余涛为杨春杀人入狱,他越狱出逃也是为了去找杨春。而杨春这么多年辗转于不同男人间骗来的钱,也是为了余涛。他们活着就是为了彼此,其他人对他们来说没有分别。

老何听着这些属于杨春的过去,照片就一张张摆在面前,可他仍是无法把他们口中这个杨春和他认识的杨春联系在一起。老何的大脑几乎无法思考,他恍惚着承认了杨春从他这里陆续拿走了十五万。两名警察终于满意点头。

走出警局时天已经黑了,天空中飘着小雨。老何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一切都像是放电影一样不真实。老何听到肚子在响,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他走到一家面馆里,要了一份汤面坐下吃。

外面夜雨微寒,热气氤氲的玻璃门有些朦胧,有人推门进来时老何却愣住了,筷子夹起的面停在了半空。那人带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可老何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杨春。老何来到这个城市就是为了找她,可此刻老何却突然不知所措。他拼命地压低脑袋,生怕杨春也看见自己。脸几乎就要埋进了碗里,热气熏得他眼睛发酸。

杨春拿着面离去了,玻璃门又关得严丝合缝。老何吃完面又坐了一会儿才出门去,雨仍在下着,夜很冷。老何裹紧了衣服往前走,他想,该回家了。

路过一个公用电话亭时,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老何止住脚步,犹豫着接起来听,听筒里传来了杨春的声音叫他:“老何……”

方才在面馆里,杨春大概也是看到了他的,老何想着,却没有应声。杨春却在电话里说:“老何,你还回到刚才的那家面馆吧,我有话要当面对你说……”

老何依旧没有应声,杨春又说:“老何,你和他们不一样,我知道你会去的,我就在那里等你……”

老何想问哪里不一样,可那边却挂了电话。老何只得又转身回了那家面馆,玻璃门依旧氤氲着雾气,可他却没有看见杨春,只有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小女孩皮肤很白,眉眼长得很像杨春,她手里拿着杨春方才戴的帽子,帽子里有一张杨春的照片。

老何不明白杨春这是什么意思,可他却不能不管这个孩子。老何带着她在面馆外等了一夜,天快亮时,杨春依旧没来。老何问小女孩杨春在哪里,她却咿咿呀呀地打着手语,老何看不懂,只得继续等。

大街上人来人往时,老何终于等不住了。太阳已经高升,他知道杨春再也不会来了。老何带着小女孩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等车时,壁挂电视上正在播着本地新闻。春来路的一家小旅馆,有一对男女烧炭自杀死去了,屏幕上播放的那两张照片都已经面色青紫,可老何还是看出来了,那个女人就是杨春。

老何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小女孩的眼睛。电视里还在介绍着死去的男人曾杀人越狱……

老何也转过身去不忍再看,他抱起了身边的孩子,却在她的外套口袋发现了一封信。信是杨春写给老何的。

杨春在信中托付老何照顾孩子,她说孩子的病已经好了,以后都可以健康地活着。对她和余涛来说,死是一种解脱。如果说在世间还有什么亏欠的话,那就是老何,若有来生,她一定弥补对老何的亏欠……

信很长,老何读了许久,可老何想问的话她一句都没有说,老何想问她有没有对他付出过真感情,可她到底是把最后的托付交给了他,这到底是不一样的。为此,老何心里又生出了些悲哀的快乐。有些话问不出了,自然也就不重要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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