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02

2019-06-20  本文已影响0人  比皮皮

(四)

  过了一周阿慧的兴奋还没有低落,她将自己在淮海路上外快的干爹交易告诉了与她最要好的女友毛毛。周末两个小姑娘约好一起到襄阳路上去淘时装,她对毛毛说这样的事情很刺激,但是蛮危险的,如果是两个人一起去陪他们吃饭跳舞就安全多了。毛毛也非等闲之辈,她们都相信未来是要靠自己去努力获得的。

  午饭过后阿慧问妈妈借钱了,陶棉棉生气地说“小娘啊,你借我钱什么时候还过?你爸还没领工资呢,你的伍百元零花钱没了?怎么花的?”

  “谁说没有,和毛毛一起逛商店万一看到好的我是怕钱不够,我还想给你买件时髦点的衣服,春节我们去看舅舅,外公他们会给我压岁钱的,你怕什么?”

  “你就知道拿,你不知道我是要拿出去的,”

  “你出的少,他们给得多,到时候他们给我的我都给你好了。”

  “小娘,我输给你,”棉棉确实总是输给女儿的。阿慧在家里八面玲珑,从小她就是个人精,外公外婆舍得给她花钱,有事她护着外公外婆,哄着爸爸妈妈。

  “说的好听都给我,最后都给你拿光,还要问我借”,棉棉仍然叽咕着。

  “给就给她呗,”老姜插话了,

  “拿什么给她,”

  “拿我的给她,”

  “你有多少!你那点工资够她花的?”

  “阿慧又不是问你要一千一万,给她两三百还是有的”。

  “还是爸爸拎得清,我已经很节约了,跟我同学比比我是个好孩子,我从不购买名牌的东西。我花你们的将来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我不指望将来,你们都不是好东西,这个月你爸多给我三百元哄了我,现在又要用来做女儿的人情了。”

  “老婆啊,对不起,你们两个我都想给,给的多多的。妈哩格!社会太黑了,一个机修工辛辛苦苦工钱就那么一点点。厂里的几个中层干部弄了几台旧机床在外面雇人干,产品挂我们厂的牌子,他们会越搞越大的,以后厂里是没饭吃的,我是投靠他们了,下午我还要到他们那里去看看,为了老婆女儿我卖力气去。”

  “爸爸,你不用灰心······”

  没让女儿说完老姜就说:“有你我就有盼头,将来做个体面的老丈人,也没白活”。

  棉棉从里抽屉里拿出三百元,她想了想又收进了一百圆。将两百元给了女儿,阿慧做了一个夸张的拥抱“谢谢你,我的好妈妈!”

  看着漂漂亮亮的女儿出门去了,棉棉叹了口气:“小姑娘大了真没办法,”老姜回答说:“你也不用瞎操心,她文化比我们高,现在社会那么开放,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活法,我们也没什么本事,让她自己去闯闯吧。”

  棉棉告诉老姜她托了楼上李家阿妈,李嘉新回话说的他们开发区若有空缺的文秘位子他会叫阿慧去试试的。在那里长期工作工资之外可以分得股份的红利。

  “这样是最好的,现在上哪儿都得找门路,”老姜说是让女儿自己去闯,内心里还是希望女儿到沿江开发区里工作,上海滩上叫的响的大企业,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的。

  阿慧出门与毛毛一起上了公交车,车上人很多她俩还没站稳就听见尖声尖气骂人话了:“你卖B货,骚得不的了了,这点事情有啥讲头 。”

  一个坐在前排椅子上的年轻女子满脸通红:“滑稽了!我打电话和你有啥关系?”

  “算你有手机了,一看就是倒贴货,野鸡B”

  阿慧与毛毛面面相觑,她俩想笑不过没笑出来。整个车厢的人都在伸脖子看那个尖声骂人的女孩。那个女孩也就十六、七岁,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看模样是她的父亲。他们上车后撞到了座位上那个女子捧着的汤锅,那场面可能是那女子拿出手机给要喝汤的人打了一个电话的后果。

  那个父亲帮腔了:“你的锅又没翻掉,你嘴巴不干不净的,啥人触霉头啊?”

  “你的汤送给男人啊,给姘头啊?B烧得来不及了,你还以为你是处女,碰不得啊,要骚不要在我们面前,等夜头你去骚好了,没人拖你的。”

  “我又没说你们,”那女子满脸委屈,面对粗俗不堪的父女羞辱她双目慌忙地扫视周围的乘客,祈求大家的同情。

  “你这个烂B没人要的,出来做啥格?侬有本事把裤子脱下来让大家看看是处女吗,你脱出来也没人要,倒贴B的户头。”

  公交车上自动售票,失去了维持公共空间的工作人员,在女孩子的尖声滥语中人性的隐私已经像失控的病毒肆无忌弹地进攻着健康的人心。那个女孩一定认为自己有种有胆量,拉下了那个女人的一张皮,她使用无比前卫话语是为了让大家明白:那女人装正经B呢!她的一个青春偶像就说过:有的人话糙人不糙,有的人话不糙人糙。在他们的眼里使用肮脏的言语就是运用自卫的武器。

  她自己的人格是纯洁无比的,自己的反击武器也是现代尖端的。这女孩放肆地揭露(恶毒滋事)对手出格的性事,趾高气扬地在大众前面宣扬自己的正经。目睹了这一切的乘客们有皱眉头的、有摇头的,说的最响的一句话是:不要污染公共场所的空气。

  现在大家也很自觉,谁也不想去干涉那女孩说话的自由,因为当代无论哪种自由都能扯到人权的高度来言说。

  阿慧小声对毛毛嘀咕:“你看她,神气的以为自己在唱摇滚呢,”毛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真正是被人看不起的十三点,抢风头闪亮登场,她的爸肯定不是好东西。”

  女孩下车时勇敢的尖声滥骂还没过瘾,在车门的踏步上又仍来一句:“没人要的骚B,你快去吧,翘起脚让你男人操吧!”其父亲昂首挺胸走下车门,最后还转过头用雄赳赳气昂昂的目光蔑视了全体瞠目结舌的乘客。

  车进入了越江隧道,如同白昼的灯光在车速里旋转飞快地向后退去。阿慧的手机铃声响了,隧道里车声、排气声隆隆响,手机的响声阿慧没有听到。到了襄阳路服饰市场她想看看时间,发现两个电话没接,一个是淡老板的,还有一个是陌生的号码。

  阿慧拨通了淡老板的电话,淡老板问阿慧,晚上有空吗,曹先生想请她吃晚饭。阿慧说:“晚上我有事,现在有空,”淡老板叫她自己联系。那个陌生的号码就是赵先生的。

  “我才不想和他联系呢,台巴子(乡下人)触气(让人难过)死了。”

  “做啥不白相相呢?”

  阿慧与毛毛一对小姐妹,在初中时她俩曾经楼在一起亲吻过,虽说是个游戏,但是她们很认真。她们认为学生时代找男朋友太幼稚了,男朋友会给她们带来什么好处呢?出了事情将来还嫁不出去,他们两个好就算是谈朋友了。她俩一起出一起进自称是同性恋。在一起经常谈论明星和周围的人谁好看谁难看,她们相互说自己的好看、自己的优点,那时她俩根本就不知道同性恋是怎么回事。她俩的友谊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瞧不上少男少女的唧唧我我。毛毛的学习成绩不如阿慧,她进了职业高中读的是旅游专业,现在是凯悦大酒店的服务生,因为会调情她经常能从男士那里的到一点奖赏,比如香水、镀金项链等等。现在阿慧比不上她了,她说阿慧不会玩,太当真了。

  阿慧的潜意识里有一点疙瘩,那天曹先生跳舞时弹弄她的乳房回家之后她躺在床上想起来就有点不舒服,她觉得象电影明星陆毅一样年轻漂亮的人来抚mo她才是正常的现象。可是眼下又没有这样的人,她委屈地用自己的纤纤的细手抚mo着自己的内心,她是用双手捂着自己胸口那两座小小的玉feng才卸下曹先生的阴影的。

  “台湾人老头子了,不想理他”。

  “干吗这样呢?我们来玩玩他,叫他出点血,我去叫我表姐咪咪来,不要紧的。”毛毛拨了咪咪的手机,咪咪家就在附近,她说在过一个半小时她在茂名路咖啡等她们。

  阿慧和毛毛在服饰市场转了一圈赶到茂名路咪咪已经坐在店里了。咪咪的歌唱得和歌星一样的好,从师大艺术系毕业后当了两年音乐教师就辞职不干了。在家里教学生弹钢琴,到大饭店歌舞厅演唱,每月万元收入是稳的。现在又靠上了一家广告公司业务经理的职位,白天常常泡酒巴、咖啡店拉业务。咪咪肩着一条印着玫瑰的披巾价值三千多元,那是巴黎春天羊绒时装柜里的精品。她一袭黑衣黑裙头发剪得很短,举止像电影明星的派头。阿慧心想人长得也就一般,打扮得真时髦。还没等阿慧说什么咪咪就夸阿慧了:“毛毛没说错,你的皮肤像剥光鸡蛋,真漂亮啊,”咪咪是难得赞美一个女孩漂亮的。

  很快她们就笑着说到阿慧的手机和干爹了。在咪咪和毛毛的怂恿下,阿慧打了一个电话给曹先生,是咪咪教她说的.:晚上她有空,愿意到海伦宾馆吃晚饭。曹先生说:就你我两个人。阿慧看着咪咪,咪咪点点头,阿慧假惺惺地说:是的,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毛毛在那里得意地说:有吃不吃猪头三,要玩本姑娘的先斩他一刀。那边曹先生也得意,他知道现在大陆上正真的女孩也不多,阿慧不易摸透的小心眼刺激着他的yu望,他想:姓淡的要差人使美人计,这个水灵灵姑娘有点味道的。他和淡老板不一样,他认为太太不在身边,化钱让女人陪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事。他阔气养着台湾的太太,再包养个大陆的也不多,钱花掉了会来的,他的财源和女人缘一样的好,钱花化在女人身上就跟化在自己身上似的,没什么不舍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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