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映枫

2019-04-29  本文已影响0人  我是大鹅

文/唐映枫

1.

写完这张专辑最后一首《歌的故事》,我忽然想起,我曾不止一次听过音乐圈的前辈们说起,他们想要成为鲍勃迪伦那样的音乐人,说这话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里仿佛有微弱的光。

我回忆起我第一次听到鲍勃迪伦的年纪是十三岁。电影《阿甘正传》中,珍妮在脱衣酒馆里用吉他挡住赤裸的上体弹唱着《Blowin’In the Wind》,这时的画外音是阿甘,他说:“她的梦想真的实现了,她成了一名民谣歌手。”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在手机才刚开始支持MP3功能的年代,我无法找到这首歌的出处,但也会不时地哼起。影片中,阿甘一拳打向骚扰珍妮唱歌的酒客,并一把将珍妮抱离困局,但我当时的想法和影片中那些嬉笑的酒客们一样—— 她应该把挡住胸部的吉他拿走。

后来我知道这首歌是来自鲍勃迪伦,他一生的身份、褒贬和成就不胜枚举,无论早年作为民谣歌手艰难卓绝的理想主义生活,还是1960年代初便成为民歌界的最闪耀的一颗星;他是知识分子,但同时也是个骗子,包括后来极具争议的摇滚转型、摩托车意外事故,诺贝尔文学奖……我又想起前辈们的话,我不确定他们是想成为哪一个鲍勃迪伦。

再后来,我被周围的人不止一次的问起,你想成为林夕那样的词作者吗?我脑中又无来由的浮现出珍妮在脱衣酒馆里抱着吉他唱歌的画面,但我已经不想看她被吉他遮挡住的胸部了。

2.

最近买了一本新书,是邹振东老师的《弱传播》,讲互联网舆论的,被我放在床头不时翻起。语言是一门玄妙的学问,传播更是。一个做艺人总监的朋友说,每一次互联网传播介质的迭代,必会伴随一次音乐审美的降级。我在心里打算否决这个说法,但一时无法找出更好的论据。

我还是无法彻底地介入这样完整的商业视角,在没有巨大的利益产生之前,我便不会被此裹挟,我似乎永远可以对自己说,我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经历过频频地被侵权,被抄袭,迎合与自我之后,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如我想象中符合逻辑。好的作品永远伴随思考,但创作应该纯粹,我对自己说是这样的。

3.

有一次,在酒吧里约见一个正经历了网络是非的朋友。当时他显然还没有从巨大的舆论中缓过劲来,他强打起精神说,起初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后来才恍悟事实并非如此。他说,他用生活的逻辑思考因果,但互联网自有一套逻辑。我说,多经历过一些事,就在这个时代里多得到一把解题的钥匙,我们都不是聪明的人,只能亦步亦趋,这是一个与直觉相冲突的时代,在网络上我们都无意识地伤害过别人。

我很想把邹振东老师的书借给他,但又想,如果消解内心负面情绪的方法,是倚靠对规则的透视而非从自身道德行为上去自判,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我们犯错之后是善于给自己开脱的,这是出于感性的自我保护,并非理智的本意,应该警惕。

朋友指出,我有一点说得不完整,其实我们在生活里也无意识地伤害过别人。最后他说,如你所言。伤害并非本意,但切换到被伤害的视角后,人生便多了一把钥匙。我们都会成为更好的人,对吧?我看着他沉浸在某种释然的情绪里,适宜地说道,我不太喜欢这里放的音乐,下次别来了。

4.

在很长一段日子里,我将精力投入在了音乐之外的别的地方。但逢人交谈最多的话题,还是会绕到我写的作品上,这让我感到有些烦厌和不安。曾几何时,来到北京做音乐,像一个巨大的、新鲜而出离的梦。现在,我清晰地感受到,它正在失去作为一个梦境该有的幻觉。我还是会惯性地去反抗习以为常的一切,比如音乐这个梦做得太好,于是它就成为我反抗的新目标。

近来,我的创作对象不再有理想和虚无的光景。我会给每年要接的商业合作定下一个能够维持生活成本的数量。我不再钟情于场景的构建,它们有了更清晰的指向。如果一定要写,我也希望温暖一点。几乎是在毫无意识地情况下,我走向了自己的新生活,故乡在我的文字里终于沉没。

我被周围的人不止一次的问起,你想成为林夕那样的词作者吗?不想。我果断地说。曾几何时,我也可以选择像珍妮一样脱下衣服,站上台去,但现实没有阿甘替我向生活挥去拳头,人生是这样的困局。

5.

三月,北京的天色蓝得像一片廉价的墙纸。你最近在做什么?老朋友叙旧时总会问起,我最近什么也没做,健身、吃饭、计划旅行、看电影。偶尔倒计时,想着该醒了。

分割线

我感觉现代人太着急了,看一眼照片,听一段语音,道两句晚安,就喜欢上了。不过讨厌的也很快,喜欢了两三年,最后因为一个眼神,一句话,不到一秒就决定放弃了,多情又冷酷也挺好的,速战速决总好过暧昧不清。就只怕杀伐果断的遇上了藕断丝连的,情意绵绵的爱上了见异思迁的。这世上,赢得多半是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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