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女娃》第七章：乡村幼小部

【无戒学堂日更第六天】

只有六七岁的黄丫头，对幼小时的记忆着实记不太清楚，依稀只记得上学前班那年她奔波在不同亲戚家里，躲藏那些“抓人”的人，至于学习了什么知识她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段时光留给她的只是四处流窜，当然还有温柔的大表姑、随性顽劣的小表兄，及舅舅村子里的那条小河，这些回忆一直流淌在丫头的人生长河里，就像一个个漂浮的许愿瓶，只有她愿意用心去打开，那里就会呈现出一幕幕难忘的画面。

后来不知怎的，丫头不到几个月的时间终于回到了自家，从而真正意义上开始了持续的小学生活。那会家里只有丫头爸爸一个外出打工，而她妈妈则在家里照顾弟弟、小妹妹及丫头，丫头爷爷、奶奶也一起住，这样大家可以相互照顾。黄丫头作为大姐姐，虽说只有上学前班的年龄，有时候也不得不帮忙看着点弟弟、妹妹，不过她多数时间还是呆在学校，也就放学后、假期时陪伴他们。

黄丫头的小学是分不同校区、不同年级段的，学前班、一年级的孩子在村支大队那边的学校，整个学校差不多只有两三个班级，学生人数不多，大约就四五十个孩子。自孩子们升学到二年级，他们得到另外一个校区，两个校区也就相差个四百米的距离，那里是二年级至六年级段的孩子，平均一个年级两个班级，全校人数也就几百个人，这个校区虽说不大，却拥有着一块自己的运动场地，就是山坡被推平的黄泥空地。再怎么不济，也比村支大队的幼小部好得多，那里可活动的地方只是教学楼门前围起来的那一丁点空地。据说，那里之前是一个乡村卫生所，在建国前曾收留、抢救过不少伤员，后来才改造成的学校，又有人说那里之前是一个山神土地公庙，后来被征收重新装整成了学校。无论如何听说打探，黄丫头印象中的幼小部小学就是一个怪异离奇的地方，那里楼房的建设一点也不像高年级总校的教学楼，这房子原来就已经建好了，中间主体看有两层楼高，两边侧楼连着两三间房子，而进门的一面则是用矮土墙围绕起来。这里令人诧异的是，学生一进校门就会看到主体楼房一层的大厅，这个大厅建设尤为空旷严森，起初里面还供奉着一位土地神，高差不多抵达一层房顶，这大神的眼睛刚好被上层的木门楣挡住，对于身高才一米多的孩子而言，这样的视觉冲击不免心有压迫之感，久而久之就是人们所说的敬畏神灵吧！说起这栋教学楼的怪异，不仅是因为它的建设，更是坐实它奇怪之处就在于每逢一些重大节日，如清明、端午、重阳等祭拜追念先祖的日子，这尊土地神座前的香案上都会摆满各类祭拜品，如水果盘、包子盘、糖果盘、点心盘等，再前面些还会摆放着三个小茶碗、五个小酒杯，酒是满杯的，而茶大约有七分满而已。香案旁的香炉则香烟袅袅，三支三支插一处，整整齐齐，有时香炉中间会插一根巨大巨高的香烟，大约可以烧上一整个晚上。

黄丫头就是在这样的乡村幼小部开始学习的，除了学校的建设有些神秘外，其他的方面倒也还好，黄丫头最喜欢的是校门围墙上一大片的牵牛花，那一面围墙任由牵牛花爬满了一整墙。每日清晨上学，黄丫头总是早早就抵达学校的，因为太阳刚升起不久就可以看到一整墙的牵牛花一朵一朵开放，她们尽情地张开娇嫩的小嘴，掀开紫薄的小裙边，开始今日精彩的歌舞。学校空地一角还有一棵高大的白兰树，它早已高出了两层教学楼，据说生长了好几十年。每到夏秋季节，丫头和同学们在树荫下玩耍，总会沾满一身的白兰花香，趁着阳光、叶子间的空隙，抬头看树梢里星星点点白玉兰，就像天边散落的小云絮，而掉落在地上的白兰花，就像一只只小巧托着纤细手指的玉手，女孩子们都争抢着拾捡这些飘落的花儿，轻轻合放在课本里，或是藏在衣服口袋里，或是藏在自家卧室的小抽屉里，它们一生的清香好似找到了归属。

黄丫头爱极了幼小部的这一墙牵牛花、那一树白玉兰花，以至于她后来到了另外一个校区，也不忘回来探望它们，当然还有可爱、说着蹩脚普通话的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