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水

2024-06-17  本文已影响0人  林建明

三点多,太阳一溜达就不见了踪影。天气开始阴沉下来。妻子说,要下雨了,去抠点土豆回来尝尝鲜。她今天没催我浇水,我还是跟她后面去菜地看看。

从老家回来,三天浇了两次水。

没回家的时候,我是天天去菜地转转,回去几天像隔了一个季节。那天晚上到家,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去看看,像是看望一个多日未见的朋友。一到菜地边,眼睛接触到的瓜秧菜秧都焉巴巴的,一副可怜相,似在向我诉苦,口干得冒烟也没人问。我在老家那几天经历过两场雨,而且气温骤降,穿着厚实的西装仍觉得发抖,没想到上海的天空没下一滴水。我有些心疼,赶紧转回家,一手拎着水壶,一手提着涂料桶,一趟趟地来回跑。水壶没用喷头,水从绿色的管子里泄下,滑过一道优美的弧形,直扑菜根边缘,泥土嗤嗤直响。那情景像是老茶馆里的大师,可以越过人头,茶水能准确地倾入杯中一样。

先浇的是西瓜苗,它倒没挂干涸相,两尺长的藤蔓上偷偷地开了几朵小黄花。本来它们头朝西,向往午后的阳光,但我将瓜秧的头强扭过来,逼着它们爬向蚕豆地。这是去年种蚕豆我就计划好了的,摘完蚕豆就将蚕禾按倒,再踏上一脚,西瓜盘踞在干枯们豆禾上,像是垫了一床垫被,挂果时瓜脐就不会挨到泥土。什么叫喜新厌旧?什么叫由来只见新人笑,又谁听见旧人哭?现实中这就是。

豆禾不会哭,但瓜苗一定在笑。

在炎热中煎熬的还有辣椒茄子,它们才开始分杈,开花。辣椒性急,刚活棵时头顶就有了花朵,像是一个爱打扮的小女孩。现在它们都是正在发育的少年,在枝叶还没有手牵手的时候,一点点的光也会让它们脚下的潮气蒸发殆尽。还有豆角,四季豆才颤颤巍巍地爬上架子,一有风吹草动,便像荡秋千似的晃过不停。

倒是土豆显得淡定,浓稠的枝叶层层叠叠,阳光穿不透,暂短的雨水也淋不下去。其实,花谢过后的土豆如一个待产的孕妇,扒开枝叶,能看到泥土被拱得裂开了几条大大小小的口子,下面静静地躺着嫩黄圆润的果实。

淡定的还有韭菜,它们是最没心没肺。韭菜根自我从网上买回来栽下以后,割了有三次,没施肥,也没撒点草灰盖包扎一下。它们自己舔舔伤口,自愈自合,然后再长出新苗。这一次再割应该能够炒一盘香干韭菜了,想想这盘淡淡的清香也是来之不易。

但又有什么是容易得到的呢?上班,创业,读书,种庄稼,一份耕耘才有一份收获。透过这块小小的菜地,也能悟出人生的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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