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孕迷途（43）

当孟昊天是一名少年运动员时，训练他的是一名女教练。说话声音洪亮，言语刻薄，要是把她惹火了，她会用网球拍打屁股。不过她很受队员们欢迎。因为这位女教练尽管训起人来不留情面，却很理解人。在所有网球俱乐部中她是唯一一位这样制定规则的人： 每个运动员每月允许一次不需任何理由即可不参加训练。或者—— 如果完全不适应训练，可以离开课堂，且不需要找任何借口。

女教练爱谈的另一个话题是独特的方法。“例如桑托罗，个子不高，但在比赛中保持了多么好的战绩！” 她举了个例子，“他依靠的是什么？ 是他使用了自己的王牌，在赛场上的打法独一无二，无法模仿！”

她帮助队里的每个人找自己的“王牌”。她启发孟昊天：“你很幸运！ 你像玩儿扑克一样打网球。 擅长伪装！”

他真的知道如何从一个角落到另一个角落打击对手使其精疲力尽。抡起手，就好像要往那边打一样。在最后一刻用一个难以捉摸的动作减慢速度，球落在了网后面。

年满十五岁时，他被说服转向更高级别的教练。“否则你在天才少年里逗留太久了！”

他听从了。从那以后 （建议者没骗人！），在排名上有显著提升，在几个不太大的比赛中取得了第一名， 打决赛的次数数不胜数。唯一糟糕的是：以前网球是他的爱。诚挚，真切。现在变成了工作。工作得废寝忘食，麻木不仁，极其负责。

新教练断定：“你们是网球运动员，就像芭蕾舞演员一样。只能拼命工作到三十岁，然后就退役了。这也就意味着，你们的工作强度要比普通人高三倍。”

孟昊天引以为傲的王牌，遭到了教练的嘲笑：“见鬼，多么狡猾的游戏？！ 在现代网球运动中，重要的因素是—— 体能。首先你要吃苦耐劳，强悍有力。其他的各种秘密都留给女子网球吧。”

毫无疑问，发球像大炮一样非常酷。年轻人当然感谢教练，在他的帮助下，他开始以二百多的速度发球了。在球场上每天训练六个小时 （相比之前的三——四小时） —— 简直累死了。肌肉疼痛似乎总是伴随着孟昊天，甚至短期休假时也是如此。最气人的是：无论他多么努力地训练，在比赛中总会遇到“更快，更高，更强” 的对手。 或者 —— 只是更幸运。

明天要进行的比赛，就像故意和他作对似的，聚集了所有曾经打输过孟昊天的选手。由于错过了整整两次训练，他受到了教练最严厉的训斥：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去闲逛！”

虽然孟昊天本人认为，前往桃源的旅行恰恰激发了他的灵感。是的，雅芳感恩的微笑抵得上在球场上训练成百上千个小时！而来自奶奶的赞许：“对你来说，这个女子是个很好的选择！” 林雅芳的女儿丽颖也羞怯地表示了感谢：“孟昊天，谢谢您救了我妈妈！”

孟昊天没有认真听教练的训话，心中暗笑：“我要把那些对手一扫光。现在故意惹你生气。到时候把奖杯带回桃源。”

而且第一名的奖金（五千美元）现在对雅芳也不无益处。

这一切都激励着他，在最后一次训练中 —— 锦标赛前夕 —— 他简直所向无敌。他关了手机（聆听教练的例行意见有什么意思？），躺在电视机前。他还小小地放任了一下 —— 当然不是啤酒，而是一小包玉米片配上喜爱的（但相当有害的）凉茶。对他的运动状态不会有影响。

看了会儿不错的电影，放空了大脑。接近半夜的时候，奶奶打了他的座机，做了汇报：

“你的雅芳心神不安，当然，她感到痛苦，但是慢慢开始习惯了。今天晚上 —— 丽颖帮了忙！——我们一起包了饺子。”

“她身体怎么样？” 孟昊天关心地问。

“身体很棒，” 奶奶保证道，“孕中期一般是怀孕期间最安静的。可精神上 …… 她很难受。她对丈夫的行为非常气愤。”

“我也是！”孟昊天激动地大声说，“真是个混蛋！我真想亲手杀了他！或照他眼睛来一下。”

“那他立刻就猜到了。” 奶奶立刻回道。

“明白。”孟昊天难过地叹了口气。

“对了，”崔凤金转换了话题，“明天早上雅芳要去清真寺。她想向菩萨请求你这次锦标赛获胜。”

“真的？”孟昊天不相信地问。

“我这是实话实说。她还说，我有个非常聪明的孙子。在各方面都很优秀。”

孟昊天立即受到了鼓舞。也许，他大胆的梦想会成为现实？岁月流逝，雅芳也许会习惯这样的想法：他不仅是她的学生，还是她心爱的人？他将赢得最负盛名的比赛，雅芳和他一起旅行，在观众席上为他加油，晚上热情地支持他，在五星级酒店的特大号床上......

该睡觉了，这样明天第一轮比赛时，才能神清气爽。可是，当被预感到的成功喜悦控制的时候，谁能睡得着呢？ 直到凌晨一点，他还在公寓里闲逛，差五分钟两点时，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