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索

庭院深深，朱门紧闭。只听得院内有吱呀声传出，一女子在荡秋千。

清风拂过秋千，吹起女子轻薄如翼的衣，来与她嬉戏。女子头枕在千绳上，轻轻地闭眼，任由秋千悠悠地荡。

秋千划出的弧线扯着她的记忆：那日少年辞别去应考，留她一方丝绢，上绣有白菊，说是秋后归来。如今冬来“小雪”又至，雁曾几度飞过，他却音信杳无。

丝绢上的菊依然开着，却不似那日的模样。院内那簇黄菊，已渐枯，瓣欲干。

秋千如蝶，飞起，又落下。她的思绪被扯回，又放飞。

清风挑起珠帘，玉坠摇动，如花影扶疏。檐下的燕窝，空着。这巢里曾是欢乐的一家，老燕寻食，雏燕待哺，如今都去了哪里？只留得一绒羽粘在窠上，颤，是拨动的心弦。

一少年骑着白马，脚踏雕花的马鞍，得得的蹄音扣着青石板。

少年挽绳伫立，隔着花窗向院内探望。花靥含愁，凝腮泪痕，头上的玉钗随着秋千的荡悠而松斜着，头发也松松地落在肩。

几只雀儿在啄食，啾啾地叫，呼儿唤伴。一串红摇落红的瓣，像是迎娶娇娘燃过的炮仗碎屑，或是滴落心的血？

窗外，传来嬉闹声，是谁家孩子追着货郎，要看他的糖人。跛脚的货郎摇着鼓，趔趄地走，小儿紧追。与少年擦身而过，渐行渐远。

拨浪鼓“咚得”声渐弱。几枚树叶飘落而下，静躺于石板上，少年俯身捡起，端详：那日，叶正绿；如今，巳泛黄。

墙外少年踟蹰着，纠结着，拍马，上鞍，得得声渐远，溅起的柳絮飞过墙头来。

＂吱呀一一”，秋千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