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来了，你在哪|15 白母被杀
雪又来了，你在哪|15 白母被杀
文/枫拾贰
寒冷的夜风穿过白辰行那双略带沧桑的双眼，十二年前的一切在他早已干涸的脑海里再次一一苏醒，重见天日。
老大的眼里带着许多个疑问与好奇，陪着眼前这位陌生的白叔叔一同跨进离她很遥远又或许近在咫尺的世界里穿行……
在香海家睡着的那一夜，白辰行并不知道他的家里发生了另一件事情。
“听说她被人杀了。”
“真的假的？昨天晚上我还和她一起打麻将的呢！”
“谁让她不能安生过日子的，非要去招惹那些臭男人。活该！”
“好了好了，你们都快别说了，人都已经死了，说这些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
拖着疲惫身子在雪地里一步一步前行的白辰行，听到了这些本以为和他无可关联的乡村妇人的舌根。他无奈地摇摇头，吸了一大口的烟，憎憎地说了一句：“有女人的地方，就定有祸害存在。”
“阿行，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啊？你……你赶紧回家去，赶……赶快。”一位和白辰行迎面走过来的老妇人，上前一把抓住了白辰行的手腕。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眼角的两行泪随着颤抖的声音滴滴破碎而落。
“徐奶奶，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刚刚还一副萎靡不振的白辰行被徐奶奶的这番举动给惊呆了，“我家……我家怎么了？”
这位徐奶奶是白辰行家的邻居，较于他的自家亲奶奶要好上千万倍。自打白辰行的父亲自世之后，这位徐奶奶就是竭尽全力地帮助白辰行。这中间虽说也遭到自己家子孙后代的闲言碎语、万般阻挠，但每次徐奶奶都能用真诚的言语去打动自家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们。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他们慢慢接受了徐奶奶看似多此一举的做法，更难得的是白辰行也慢慢被徐奶奶家的人一一认可。
为此事，白辰行自家的亲奶奶还和徐奶奶闹过一阵别扭——白家奶奶吃起了徐奶奶的醋。还好，最后大家都皆大欢喜。
徐奶奶也常常告诫白辰行，“你怎么待人，别人就会怎么待你”，“你想他人怎么对待你，那你首先得迈出属于你的那一步”……
“你……你妈妈她……她昨晚上不知被哪个天杀的给……”徐奶奶一下子跌坐在了雪地里，双手紧紧地抓住半跪在她跟前的白辰行，“好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也不可以轻举妄动啊！”
“好好好，我都听您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她又把外面的男人带回家里去了吗？这些我都习以为常了，没事。”白辰行隐约感觉到昨天晚上不仅发生了他想到的这些，还发生了一些他并没有想到的某些让人震惊的事。
“你妈妈她被人杀了，她……她死了。”
“怎么可能！徐奶奶，你不会联合她一起来忽悠我吧？她怎么可能死，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呢！”白辰行放开徐奶奶的手，从地上站起来，朝着跌坐在雪地里的徐奶奶连连摆手，“不不不，不可以，她决对不可以这样就死了。”
在白辰行的心里，他一直憎恨那个所谓“妈妈”的女人。他恨她的自私，恨她的无情，更恨她的滥情……以前，他在脑海里想象她年迈时的无人问津、躺在床上的万般无助，还有她死去时的各种不堪入目的样子。现如今，白辰行得知她竟提前死了，重要的是还是死在别的男人的手里，这让本就对这世界极其憎恨的白辰行更是有了种气急败坏之感，心底压抑了多年的仇怨被这种钻心的疼一引而就。
“阿行，好孩子，你一定要抵抗住心里的那个‘魔’，好不好？”徐奶奶用劲全身力气从地上缓缓地站起来。她的双手再一次抓住白辰行的手臂，两行清透的泪水滑过她暗淡无光的脸庞，最后又迅速坠入脚下厚厚的积雪中。
可惜了这一份到手了的咸涩，只能留存在这漫天雪海之间，就犹如白辰行心中那久久不能熄灭的仇恨一般，正堂而皇之地朝他走来，一点一点接近他的身体，侵蚀他本该健康的灵魂。
“徐奶奶，我没事的。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白辰行朝着徐奶奶微笑了起来，笑容的背后却在隐隐作痛。
刚刚那几个妇人的舌根一直在白辰行的脑海里盘旋。虽说这么多年，对于类似于这样的事事非非他已经习惯，可当得知那个叫“妈妈”的女人已经死了的事实，他却仍然不相信这个已是事实的现实。他丢下徐奶奶一个人站在雪地里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他不想让徐奶奶看见他眼里早已崩溃的泪水。他一边往家的方向疯跑，一边用力地甩掉、抹掉脸上、充满眼眶的那些该死的伤悲。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之后，他整个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哭泣的雪地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趴在雪地的白辰行一句一句地询问这些永远都不会有答案的“为什么”。
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雪后晴天，不知在哪一秒，天空阴沉了。昏暗的天空中又缓缓地飘起了粒粒雪花。
“阿行，你怎么了？”又一个熟悉的声音走近白辰行的身旁。
白辰行慌忙地抹了把眼泪，一脸微笑地说：“我他妈摔了一跤，膝盖好像破了，赶紧过来扶我一下。”
来的人是和白辰行在一起混日子的堂兄弟白沐蔺。
“阿行，你真行！在雪地里还能把自己摔成这样，阿蔺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哈哈哈……”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白沐蔺大声嘲笑起了白辰行，他脸上的微笑刚持续两秒，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地道，“婶婶的事，你知道了吗？我到处找你都没找到，没想到你在这。快，赶紧回去！”
白沐蔺用力地扶起了白辰行，而白辰行的态度让他万万没想到。他不知道、也没想到白辰行心中的恨竟会如此的深，如此让人束手无策。
“死得好！其实她早就该死了！”白辰行冷冷地说着，他的话比刚落下的雪还要冷，还要刺骨。
雪，又狂暴地飘落了下来，它们似乎是想掩盖住这世界所有或看见或看不见的仇恨、歉意，还有一些人心底隐藏着的仅有的一份自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