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成植可参天

余少小，家有二兄，长余八岁，喜读书，常废寝忘食，不求甚解，武侠、古典、西方、小说均有涉猎，若假节，至归家，每见之，无不怀有书，手执笔，眼生光，本清冷孤傲，不似人间，如此便更皎洁端方，如拒千里，不容侵犯。吾常远远观望，不与之搭话，问之亦俱不作答，一眼使之萌芽，二眼使之生花，三五眼便作扶摇直上，故近心虽切，终距之甚远，雷池横于其间，不敢逾。

始十五六岁，稍解男女之情，视其心，有男女之嫌，后梦之：或与其泛于孤舟，或与其躲藏树下，或搂之抱之，或嬉之笑之，嗔怒笑骂，尽态极妍。知己之心，未尝不忐忑惊惧，但面上仍不显，一者怕之，人言可畏，二者羞之，少见此事，颜面全无，三者……三者喜之，喜之……高岭之花，久闻其香，久观其形，其时至矣，将采之？莫莫莫，错错错。

吾之心如此虚诞，之意有如妄作，两三情意，怎抚人伦？兄妹情谊，岂能盖之？岂能变之？岂能消之？汗颜，感余心之无稽，视其行之失格，其心不正，行不端，可诛也，可诛也！

兄及冠之年，金榜题名，以状元之名，入高学，吾心欢喜之至，几度泣下。感之有言：庭有凤凰，飞出吾山，凤凰凤凰，宿栖梧桐，不落野窠；家有明珠，失从吾台，明珠明珠，亮于世前，难藏峰芒。凤凰非吾命，明珠非吾运，得之失之，时也？命也！

待吾长成，亭亭如植，年岁二九，入高学，承兄志；兄二十又七，忙学业，奔前路，疏于男女事，孑然一身，形单影只。

此间几年，杳杳音信，无飞鸽传乡信，亦无鸿雁托锦书，仅有数语，止于寒暄。

偶有相见，笑问之：“兄渐大，何时见嫂？”，兄亦笑：“不知，不知！”

后又闻之，凤凰归山，明珠回台，又当如何？凰栖梧桐，命定之，明珠现世，天意之，我等之人，如野窠，似凡台，岂容凤凰，岂安明珠！

况兄妹之名，如何能变？纵有两三情意，言不得，语不能，久经年月，俱散之，千万不复存。

只得一愿：一雌复一雄，双飞栖梧桐；明珠安于台，无害亦无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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