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想文章里有个姑娘》

文/杜尧

就像福尔摩斯没必要知道地球是围绕太阳转还是太阳围绕着地球转，脑子里是要装着能有所用的，起码的是自己用得着的东西。

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除了游戏人生的态度，就是人生游戏的态度。显然对于我们来说，现在应该也可以挥霍，这才是最重要的。鸡汤我们读了很多，但最后都成了毒啊。而且我们也不觉得在自己的脑子里加上地球围着太阳转这样的事情有何不妥，尽管没有用，尽管是常识，尽管是没有用的常识。

成熟是要砥砺的，很遗憾我们还未经风雨。不成熟自然会说出不成熟的话，自认为早熟的我说那些都是烂话，可也不可自拔。话题从美食到热门新闻，从娱乐八卦到畅谈人生，当然少不了的游戏热情还有哪儿哪儿的女孩子倾倒众生。生活还有什么精彩的呢？如果这就是精彩，起码我们还没察出来。就像我们大二了还在想念高考之前，想念高中教室堆的比头还高的客桌和会有阳光擦边的窗沿。

人总是后知后觉，就好像我们还在回味和细数高中时，大学悄然也毕了业。在还是青春的时候，看着八十年代人的青春是怎样张扬，内敛和青涩仿佛不曾写在脸上。呵，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点为自己身上穿着大人衣装溢光。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青春片，因为后来你穿不回格仔衫，脸上不管怎样都会有沧桑。那些片子诉说着根本就不是我们青春的别样青春，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大学片，诉说着学霸们在我们去不了的大学里谈恋爱以及五六年后重逢结婚生小孩。

不谈青春拍烂的片子，就说实现梦想都需要那么漫长。一个人自始自终，或者几个人循环往复。除了组织上的安排，哪有一群人的不离不散？

可我们从没试过一个人，我们总想结伴。

所以谈资只有女孩子头发的香味和大白腿，还有游戏里的站位和上一局谁谁的不对。这时候如果大家一起流露出我们自己看来是正常愉快的笑容，外人开来却不免太过猥琐，那证明我们真的是熟人了，一个寝室的猥琐透出来让人后退。

很遗憾我也想做学究，可我曾经喜欢的人定然是不喜欢学究的，旁人说她喜欢痞的，我也没有去探实，也没心里去探实。在听到我的心上人有心上人的时候，失落和欣慰一起涌来。我也不记得当时我叹气是不是如释重负，还是失落满地。我不会变痞的，起码买来的那么多书读下去，不迂腐也固执。我有我的坚持，非礼勿视就是非礼勿视。所以只是很遗憾未能变成让她喜欢的样子。

或者我想当时我只想说，随它去了吧。虽然这也正是我现在想说的。

周围的人也没有学究，这注定我只能回家再去做。我翻的书多是与我专业无关的。若是说二十四史读了一半在高中学文科我还是可以吹吹牛，那大学学信息管理编程的我就只能丢下它们看着王小波的几个时代、《龙族》解闷，想着或许有个青梅竹马藏在远方，想着有个姑娘像诺诺要嫁给别人而我只能说祝你幸福而转身把命交给魔鬼拯救世界，这么说来小时候读的《诗经》和《梦溪笔谈》都不是适合我的。我还年轻，没必要读那些酸儒读的东西。

年轻人心里装着的就该是野兽而不是草食性陆龟，眼睛里有火苗而不是风轻云淡。

瞳子里应该有狮子，应该有佳人。

而且对这一群只有游戏人生的室友，我在学校就只好说，我们一起开黑吧，而不是跟他们说“我今天看了王小波，觉得写的不比莫言差”这样的话。你的文艺用不到他们身上，共鸣的只能是吐槽和自黑。何必认真呢？何况...何况...

他们不看这些东西，而我也不是为了适应他们。因为我觉得他们很重要，是我生活的中心既然没办法改变不如接受不是吗？何况让我在充满游戏声音的寝室里认真学习肯定是不现实的，然而图书馆的冷清和陌生又让人生不起丝毫兴趣。图书馆里的那些都不是我的书，都不是我喜欢的书。里面都不是故事，藏着千杯大师的汗水和灵魂，但不是他们的故事。所以我尽可能的让我家书房看起来是个小书店，书架一定要摆满，尽管太多看过几遍后来不及回头再看。

不提这些有些陈腐的东西，谁不喜欢清新？假话说出来挂着毫不在意的表情也不能说明你真的讨厌。就像你本来喜欢女孩却因为不想承认而非说是喜欢男孩子，真不值当。那就谈些高于生活的，自我矫情？也只好再说说我的家乡。

想着我生在这江南却又没有水的地方，家乡地名都是山和石在晃。满山都是樟树，路边都是。走进去就是清香，四五月书上满是碎花。沉沉的暗绿色一年就这么一遭会有些亮，告诉你这确实是春天。啊，我每天都看着他们，六个春秋，颠簸在回家和上学的路上回家上学。也不是全无好处，除了没伙伴，倒是有个好眼光。怎么看人和事会最漂亮，我后悔当时没有相机拍几张。浪费才华。

不知道你看没看过将近半夜的黄石街道，用欣赏的眼光。徘徊在街头，沐浴在路灯光下。那个时候我觉得那才是孤单。那个时候我在想：孤单，就该是万人城里的空巷，在霓虹灯丛中不知所向。红旗桥走到新华书店老火车站，也可以看看高考的考场，再武汉路走到广场路。不过几段，也要不了多少时光。小城小巷，过去就是映着灯光、泛着涟漪、有时月光的磁湖。月亮会挂在黄荆山上。

这些都有用吗？不知道，塞进去脑子里总有一天会弹着唱出来，写着诗出来，睡着梦出来。会梦见女孩子的衣裳，牵不到她的裙角，看不到她的脸庞。果然理由都是姑娘，这年纪见不得女子漂亮。

我当然不是为了泡姑娘，因为没有姑娘。我曾经向文章里有个姑娘，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的文章。好吧，是不喜欢我。这很正常，我的心上人有个人在她心上。所以只是很遗憾未能变成让人喜欢的模样，只能继续写她不喜欢的文章。

我没有青年竹马，只能想想。我曾想文章里有个姑娘，就像有个方向。不然也不至于像这篇文章一样，从游戏谈到室友，从女孩发香再谈到故乡。

是我自己后来关上了门窗，因为我只是曾经想有个长江头的姑娘住进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