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终有尽头

文/宁汐染

1. 十八岁再勇敢一点点

公司最近做了一个话题，让每个人给十八岁的自己写一句话，最后整理收集一下做一期公众号的专题。姜半夏在微信群里看到这个通知时，有些发愣。毕竟十八岁已经离自己很远了。进入熹微文化传媒公司一年了，这里的氛围让人很轻松，只不过每个月公司都会做几个很奇特的小话题，有些比较奇葩。比如上次的话题是：第一次初吻，上上次是：邻家小哥哥。有些时候真得让人无法形容。

姜半夏眯着双眼伸了伸懒腰，仔细想了想二十三岁的她最想对十八岁的自己说些什么。良久之后，她才敲打出几个字：再勇敢一点点。

负责推送文章的编辑陆露和姜半夏一直是合租室友，每次话题过后陆露都要八卦一下来满足她的好奇心。晚上姜半夏刷牙的时候，陆露倚靠在卫生间的门上一直盯着她，从挤地铁到现在被盯了那么久，姜半夏觉得自己心里毛毛的，洗刷完后便要绕道而行。陆露突然伸出一条腿拦着她，满脸认真的问：“半夏，你十八岁为什么要再勇敢一点点？”

姜半夏抬头看了陆露一眼，突然笑了，头上兔子发箍的耳朵一颤一颤的。她早就猜到陆露会问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她会忍了那么长时间。

“哎呀，好半夏，你就别笑了嘛！人家等的很心急!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但是......等我贴完面膜再告诉你。别忘记十点左右。”

笑着望了眼满目愁容的陆露一眼，便走了出去。无视身后传来的无奈的叹息声，姜半夏转身进了房间。

直到现在，姜半夏还是觉得每个人的十八岁都应该是肆意张扬的，可以很放肆的笑、随意的奔跑，不用顾虑太多，勇往直前的向前闯就行了。可偏偏她自己的的十八岁不是这样的。

十八岁的姜半夏自卑而胆怯，她害怕看到别人质疑的目光，害怕被别人拒绝，尤其是她自己偷偷喜欢的人。

如今姜半夏想起从前的自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意味，她想如果当时的自己能够再勇敢一点点，就能多靠近他一点点。如果多靠近他一点点，他们或许就有可能了吧。

2. 他是个会弹吉他的少年

敷完面膜，也不过只有九点半，姜半夏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眼角已经出现细纹，眼袋也有点重。终究不是十八岁了啊。

2013年的九月，姜半夏告别了生活十八年之久的小镇，孤身来到郑州的一所二流院校。入学报道的第一天，她的行李箱便和其他人的拿错了。她在报道签到处等了一上午，都没有等来拿错行李箱的那个人。

姜半夏有些心慌，行李箱里放着她的学费，还好报道签到处的学长学姐带她到教务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值班老师说明情况的，值班老师劝的话语，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坐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怎么办？怎么办？

在教务处三个小时，值班老师已经快下班了，就在姜半夏快绝望的时候，有个男生拎着同样的箱子气喘吁吁的跑到教务处，满脸尴尬的说：“老师，我上午发现我行李箱拿错了，有没有......”男生的话还没说完，她紧绷的那根弦猛然松开了。

姜半夏坐在教务处抱着箱子哭的像个迷路的孩子，冲那个男生喊：“上午发现为什么现在才送来？”那个男生被吼的有些愣，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后来才慌忙地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十点钟，陆露准时推开了姜半夏房间的门，却见她坐在镜子前发愣，只好伸了伸手说：“回神啦，我都做好准备了。”

姜半夏笑笑说：“就知道你一刻也等不了！十八岁那年，我刚刚步入大学。初来乍到，难免会对一些人产生好感。在那个年纪，喜欢一个人不敢告诉他，也不敢太接近他。”

“可能是因为那个年纪的我太胆怯害羞，所以才会错过他吧。我现在都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只隐隐约约记得他叫黄柏，很会弹吉他。”

陆露啧啧嘴说：“半夏，这可很不像你现在的风格。不过我们半夏这么漂亮可爱，以后肯定会遇见更好的。”她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还不忘嘱托：“早点休息，明天周五，还要继续上班。”

送走陆露后，姜半夏关上了灯。很多话她可以云淡风轻的讲出来，可心里那道坎还是没过去。其实她没有告诉陆露，她一直没忘记黄柏，她对他不仅仅是喜欢。

3. 如果故事就这么结束就好了

姜半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与黄柏的面容。她猛然坐了起来，抓了抓头发，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黄柏，毕竟她与黄柏的第一次相见实在算不上美好。

一个跑的大汗淋漓，一个哭的满脸泪花。

姜半夏突然想起来当时黄柏递给她的纸巾都是被汗湿透的，哭的一塌糊涂她还傻傻的接了过来，导致她把纸巾拿在手里，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如果故事就这么结束就好了。

那天交换过拿错的行李箱后，男生跟在姜半夏后面说：“你好，我叫黄柏。拿错行李真的很不好意思，不如我请你喝柠檬水吧。”

姜半夏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讲话，抬头看了黄柏一眼，快步离去。她看到他就觉得很生气。平白无故让自己伤心焦急了那么久。

黄柏摸了摸鼻子喊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他想起刚才女生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又冲自己发火的样子，站在路上笑了起来。

初秋的黄昏，带着特有的闷热，姜半夏拉着行李走在路上，有种说不出的坚韧。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她及腰的长发，黄柏站在路口，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随风起舞的长发，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心头。

开学后的第一次班会上，辅导员让大家做自我介绍，顺带选班干部。姜半夏又看到了黄柏。他自我介绍时说：“我和明星黄渤重名，但我的名字是一味中草药的名字，不过我名字的bo是柏树得柏。我最喜欢的乐器是吉他，有空可以弹给大家听。”

轮到姜半夏的时候，她小声的说：“我叫姜半夏，喜欢看书。”

辅导员接了一句：“花开半夏，半夏的名字很美。”全班三十多个人都盯着姜半夏，吓了她一跳，她低着头，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样。黄柏转身看到她也挺惊讶的，咧着嘴说：“姜半夏也是一种中草药的名字。”

班里人突然笑了，黄柏一脸无奈，姜半夏却有些气愤。他们只不过就见了一面，又不是很熟，他开起玩笑来倒是不含糊。

班长竞选得票最高的是黄柏，辅导员也很满意他。这个消息姜半夏一个月之后才知晓。因为竞选那天，她原本也是想试试宣传委员的，可她刚刚站起来，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为此姜半夏懊恼了好久，明明从高二就说要克服这个坏毛病的，可就如今的情况而言，只增不减。

有次语文课上，老师突然点名要同学朗读课文，听到这个消息，姜半夏紧张的抓着自己的手，指甲在手臂上按上红红的痕迹，额头冒出了汗，她在心底祈祷不是自己，可惜这个时候她偏偏是那个幸运儿。

她站起来一言不发，无论老师怎么询问。就在老师要发火的那一瞬间，黄柏站起来说：“老师，这位同学嗓子不舒服，我来读吧。”

姜半夏坐下之后，松了一口气。听着黄柏读课文字正腔圆，她忽然觉得黄柏也不是那么坏，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那么恶劣，姜半夏有些羞愧。

毕竟，他帮自己解围了。

凑巧生活委员重新分配了小组名单，用生活委员陈旭的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陈旭、文冰、姜半夏和黄柏分在了一组。打扫卫生后，姜半夏买来了四杯柠檬水，对黄柏说了声谢谢。

陈旭喝着柠檬水对黄柏挤眉弄眼的笑着。

谁知道语文老师每次都会提名让姜半夏朗读课文，黄柏站起来替她读课文时，语文老师忍无可忍，让他们出去。

站在教室外面的姜半夏情绪很是低落，是她连累了黄柏，只是自己的紧张什么时候才能好？她突然对黄柏说了一句：“我觉得我可能病了。”

黄柏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姑娘了，他想抚平她紧皱的眉眼。他真的伸出了手，姜半夏瞪了他一眼。

4.你知道夜明砂是什么吗

姜半夏喜欢在晚上绕着操场走，这样能让自己静下心来。操场上会有很多社团训练表演，可惜姜半夏没什么才艺，只是喜欢读书，就加入了文学社，而文学社的活动少得可怜。

学校的吉他社真的很不错，每天晚上在操场都能听到优美的声音，每当这时，姜半夏都会驻在原地默默的盯着看一会儿，低头走开。后来，有一天，她发现弹吉他的人变成黄柏，接连三天都是他。

姜半夏很喜欢黄柏的性格的，热烈而不张扬，自信而不自负。他好像是一个发光体，不自觉地散发出光和热，所有的人都向他靠拢。

就在姜半夏准备转身走的时候，黄柏突然喊住了她。她回头的那一瞬间，路灯晕黄的光晕印在她的侧脸上，黄柏失了神定定的盯着她，直到姜半夏问道有什么事吗才反应过来。

“姜半夏，那天你真不够意思，问你名字你都没告诉我。”

“什么时候？”姜半夏疑惑的问。

“那天拿错行李箱说请你喝柠檬水的那天。”

“真不好意思，那天比较生气。”姜半夏笑着对黄柏又说了一句：“能不能不要提那天了，会让我觉得很难为情。你想想啊，一个女生对着不认识的人抱着一个行李箱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如果可以重来一次的话，我可不要那么狼狈了！”

黄柏听过之后突然笑了，露出了两个小虎牙，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耀眼。他觉得这个女生很可爱。开学那天她呆呆地抱着行李箱哭，真的吓了自己一大跳。他想了良久之后还是问：“你那天为什么说你病了？”

人一到夜晚好像就会变得很脆弱，姜半夏叹了口气还是告诉了黄柏。

黄柏安静的做一个听众，听她讲原因。听完事情的经过，他得知姜半夏是在初中时受了刺激。不过想想也是,那个时候十四五岁，内心很敏感脆弱，不停在课堂上被全班同学嘲笑，老师又没制止，肯定会留下很大的阴影，以致于人一多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额......这也不算是病。我可以帮你，你相信我吗？”

姜半夏看着满脸认真的黄柏，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对了，以后别总低着头了呗，挺好看的一姑娘，没听过嘛漂亮的姑娘不能低头，王冠会掉”。

“要你管”姜半夏别过头不理他，耳朵从耳垂红到了耳尖。

开学后的第五个月，郑州迎来了2013年的第一场雪。姜半夏随着人流进入食堂的时候，被黄柏拽住了胳膊。

经过那天夜晚在操场上的谈话，两个人好像有了小秘密，突然之间关系亲近了很多，有选修课会帮彼此占个位置，有英语讲座会提前通知对方一声。

姜半夏满脸不解的望着黄柏，只见他趴在她的耳边说着悄悄话。天空中飘着小雪，周遭是拥挤嘈杂的人流，他们两人站在食堂门口，静谧而美好，还有人偷偷拍下来了几张照片。

周末，道路上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六点钟的清晨带着一丝丝亮光，不久之后便能预见太阳喷薄而出。

姜半夏如约来到学校北门的公交站牌，黄柏笑着向她摆摆手，随即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两个肉包子，向献宝似的递给姜半夏。“看，还是热的，快吃吧。”她接过包子，笑得眉眼弯弯。

坐在公交车上，姜半夏眼眶发酸，心里暖暖的。一个小时后，到了二七中原福塔，开始

了姜半夏的治疗之旅。

那天听黄柏说要来做兼职的时候，姜半夏就觉得挺不靠谱的。现在，她自己也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发传单、做问卷调查真的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吗？

“其实不想告诉你，我家是祖传的中医世家。”

“就你？”

“半夏，你别不信啊！只不过我没天赋，学医不如我哥，但基本的常识我还是懂得，你看我的名字都是一味中草药！”顿了一下，黄柏又说道：“你知道夜明砂是什么吗？”

姜半夏迷茫的摇了摇头。

“神农本草经列为中品，日华本草称夜明砂。其实啊，它就是蝙蝠类动物的粪便。”黄柏说完就哈哈一笑。

姜半夏嘴上嫌弃的说着恶心，面上却带着柔和的笑容

在中原福塔等了半个小时，工作才正式开始。黄柏是发传单，姜半夏做问卷调查。她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行人，她站在大街上望着逛街嬉笑的人群，心里有些发憷。

姜半夏觉得自己好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下意识的看了看不远处忙着的黄柏，突然就放松下来了，少年的鼻尖冻得通红，仍旧坚持不懈。明明是为了自己，他却这么努力，姜半夏想到这，收回了盯着黄柏的目光，开始尝试迈出第一步。

5.可能不撞南墙我就回头了

“讲真的，会不会是我被鬼迷心窍了，敷衍了太多，我怎么不难过，要你亲口说，别只剩沉默，或许你早就回答了我......”

手机闹钟铃声一响，姜半夏猛然从床上惊坐了起来，已经是七点钟了。上班的时候，她太阳穴隐隐作痛，这大概就是一夜没有睡好的代价吧。

有些往事真的不能提及，一提起来那些久远的记忆就如洪水一般纷纷涌现，扰乱人的心性不说，还让人措手不及。

午饭时，陆露一直不言不语，这不像她平时的风格，可她又不想说些什么。快下班时，姜半夏实在是太困了，不过是转身冲了杯咖啡的功夫，就见陆露发来的微信消息。

陆露：宝宝很不开心。

姜半夏：大姨妈？失恋了？搭讪没成功？

很久之后，姜半夏都未收到陆露回的消息，她想大概是陆露和男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好吧。

明后两天是周末，姜半夏计划着回母校看看，虽然一直在这个城市，但一年多没回去过，不知最近怎么了，总想回去看看。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被陆露打乱了。

陆露真的失恋了。

在去KTV的路上，陆露说：“半夏，每次你都能猜准。以后我跟着你混，唯求一夜暴富。”说着还挤出来一个笑，怎么看都像哭，姜半夏看着觉得心里发酸，用力搂了搂陆露的肩膀。

陆露从始至终没讲她自己分手的原因，也没掉一滴眼泪。她喝得酩酊大醉，手里拿着话同一直在唱着：“可能我撞了南墙才会回头吧，可能我见了黄河才会死心吧，可能我偏要一条路走到黑吧......”

姜半夏对陆露的男朋友的了解，只局限于她说出来的。陆露追的他，从高中开始，为了他一毕业就来到郑州。

她挺羡慕陆露的，至少陆露努力过了，哪怕撞了南墙，受了伤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而她自己是属于不撞南墙就会回头的那种人。

那时每到周末，二七中原福塔附近就成了姜半夏和黄柏的天堂，她跟着黄柏在这里成长。从最初的格格不入到被黄柏教导的游刃有余。

那个时候做兼职赚的钱姜半夏存起来一部分，留了一部分说要请黄柏吃饭，每次都被黄柏提前结账了，他说：“吃饭让女士结账是一种很不绅士的一种表现。我立志要做一位绅士。”

姜半夏确信自己早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少年。这段时光是姜半夏最轻松惬意的时光，可惜好景不长，仅仅持续了一年多。大二开学不久，有人把他们在二七中原福塔的照片放到了贴吧上，班里议论纷纷什么样的猜测都有，对黄柏有好感的女生对姜半夏显现出了敌意。

6.相交线相交之后越走越远

姜半夏似乎被孤立了。吃饭的时总是被人不经意撒身上一些汤；上课前占座位的书总是会掉在地上被人踩了几脚；没有人喊她参加社团活动......去兼职的时候，黄柏也总是心不在焉。她能感受到这些，但是又觉得很莫名其妙。

姜半夏在贴吧上看到了帖子，有些生气。她觉得这些无中生有的事也不至于问黄柏，只是只是那些照片时常会出现在班里的闲聊群里，有人用来打趣黄柏，喊姜半夏嫂子。面对班里人异样的眼光，姜半夏承受不住了，她刚回到宿舍，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讨论声。

“你们觉得姜半夏和黄柏......”

“小静，文冰，这事肯定不是真的。不是我看不起她，你看她在宿舍那穷酸样。姜半夏也肯定是为了钱才接近黄柏....”

文冰插口说：“半夏也不是那样的人......”

没听她们讲完，姜半夏转身跑了出去。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这让她如芒在背。她极力的克制压抑自己，不断安慰自己过几天就好了，过几天就不会有人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那段时间，对姜半夏来说特别煎熬。她总是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的哭，她多希望她喜欢的少年能够及时安慰安慰自己。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喜欢的少年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依旧陪着别的女生谈笑风生，自己在他眼里又算什么呢？

这件事成了姜半夏心口的的一根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惊扰到她。

她像一个刺猬一样，小心翼翼的缩在满身的刺里。

黄柏察觉到姜半夏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他无论怎么做都会被挑出来刺儿。兼职的时候，遇见了同班女生，黄柏跟她们聊得很起劲，那女生似有若无的向姜半夏投去挑衅的目光，她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回到学校后，姜半夏坐在操场思考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黄柏，仔细想了想，大概是他很认真地说帮自己治病的时候吧，可惜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黄柏耀眼而上进，放在古代也是一身骑白马的翩翩少年郎，只谈琴棋书画诗酒花，而自己呢，算不上清秀，天天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担忧。

相交线相交之后越走越远，这是惯性。她给黄柏发了一条短信，感谢他这两年来的陪伴，今后不再麻烦他了。

姜半夏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黄柏，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笑，跟他说话，只是再没了以往的那种亲密劲儿。

那天姜半夏不辞而别，令黄柏担心了很久，收到短信的时候，黄柏正在满大街找寻熟悉的身影。

看到短信，黄柏摔了自己的手机，他想找姜半夏问清楚，可她避而不见。每次想到姜半夏对自己的闪躲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了。他很挫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提不起精神，

他喜欢姜半夏，大概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吧。

8.能勇敢一点点该多好

陆露的男朋友打来电话了，他来接陆露了。他很心急的对姜半夏说他和陆露发生了误会，有误会解开误会就好了，姜半夏笑着送他们离开，之后她一个人坐在KTV里心底酸涩难明。

曾经她和黄柏也发生了误会，如果两个人能坐下来谈谈，就不会像如今这样了。

大三即将结束的时候，黄柏决定去当兵。他走之前和姜半夏、陈旭聚在一块吃饭，姜半夏的眉眼依旧如初，黄柏突然说：“半夏，其实我......算了，现在说也没什么意义了。快毕业了，以后祝愿你前程似锦。”

姜半夏突然怔了一下，随即苦涩的笑笑。

隔天送走黄柏之后，陈旭摸了摸头叹息道：“姜半夏，我一直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后来，他决定去当兵，我们才知道。不过那小子这些年心心念念都是你，事事都提你，他怎么舍得放手？”

姜半夏疑惑的抬起头，只听那人又说：“我和他是初中同学，你不知道那小子在家里娇生惯养的眼高的很，那次还完行李箱后回来却一直念叨你，那么爱哭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得了大学生活；发现跟你同班后回寝室笑的合不拢嘴，知道你常去操场后便申请了社团操场训练常驻人选；为了帮你克服交流上的困难，从大一就开始做兼职累积经验，还有那次贴吧的事，他跟那人打了一架后四处找人托贴吧管理硬是把帖子删了......就没见过为哪个姑娘这么上过心。

回到学校后，姜半夏呆呆坐在操场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原来，原来他也喜欢自己，但是，就这样错过了。

想起这些，姜半夏喝了口酒，拿起麦克风，声嘶力竭的吼着，泪水从眼眶涌出啪嗒啪嗒落在地面上。毕业之后，她发现自己在人多的时候再也不会紧张了，她不顾家里反对留在了郑州。“黄柏，这次换我来等你，如果真的能再见，这次我一定勇敢一点点......”

长夜终有尽头，黎明仍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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