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祖母了
骨子里自己和祖母不曾分开过,耳畔似乎总听到祖母唤我乳名。
掐指一算,祖母已离我而去27年了。
想祖母的时候,总想吃祖母烙的韭菜盒子……
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总浮现祖母摇着蒲扇陪我左右的神情。
我真替祖母有点不值啊,花了二十多年精心养育的我,竟没有得到一丁点儿回馈就匆匆离去了。
祖母特爱干净,记忆中祖母总是歇不下来。
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扫地,忙个不停。稍微闲下来,手里都习惯性拿着块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
家里头是窗明几净,来的人无论自下而上扫视还是左顾右盼环视都觉得“净版”。
祖母连家里门上的气窗都不放过。那年我还没上学,大热天的中午,祖母说,“GH,你踩在桌子上再爬上高凳子,把气窗擦了,我在下面给你递抹布”“好的,奶奶”
不一会气窗里外两面被我和祖母一上一下一投一递地换了新颜。
祖母喜欢所到之处,无尘。下雨天,有人要到家里来,她会临时准备一两块厚实的粗布垫,让来客先踩在厚布垫上让脚底的泥水略干了才进屋,有时直接给来客换上拖鞋。那时候家里只是水泥地面而已。
因为太爱干净了,祖母时常累着手膀子疼。我总在入睡的时候给祖母把整个手臂轻轻揉捏一阵。
也因为太爱干净了,高大的祖母背部弯曲成圆弧状。“奶奶,背疼不?”我总好奇地抚摸着祖母的背脊。“不打紧噢”祖母甜甜的笑容里有说不出的欢喜。
现在想想,那么矮的桌椅板凳,那么矮的灶台,高大的祖母怎么能不弯腰呢?长年累月的弯腰,不变形是不可能的。何况老人骨质疏松得厉害。
高大的祖母做起女工来却很细腻。补蚊帐、绣荷包、做夹袄,我记起小时候手帕上祖母还特意给我绣了乳名在上面,怕丢了找不见。
祖母一辈子为了我们一家能过的舒适安逸,真是费劲了心血。
她曾说父亲是她孩子中最懂事最会疼人的,打小就听话,不曾有半点顽皮,说我就随了父亲,尤其是高鼻梁。“不用揪,够高”(听说,如果婴儿鼻子不高,会被大人不停地揪,捏,使鼻子不致扁塌)
祖母并非从小就能做家务,先前祖母家在上海是经商的,生意很不错,“吃的海参鱼翅动担挑”……
我小时候根本听不懂这些话意味着什么,现在看来祖母小时候的辉煌岁月是父亲和我都不敢奢望的日子。
好在父亲几乎是素食者,我还只是锅边素。想祖母的日子,免不了还总琢磨着祖母由奢到俭的日子是怎么适应的。
刚过的七月半,白天累的不行。倒沙发就睡了,是先生和孩子去河边随的节。昨儿,因想祖母又冷不丁供了。
写这几行字的此刻,突然记起祖母说过的话,我不在了之后,你喜欢的花呀草呀猫呀鱼呀,最精神的一个——那就是我。
祖母爱兰花,各种各样的兰花我都养着。满院满屋蝴蝶兰、金墨兰、金边吊兰、虎尾兰、梦香兰……
当然我也对自己孩子说,我希望走完人生之路长眠在祖母身边,我要永远永远陪伴她,这是我小时候答应过祖母的,我必须不能食言。
祖母曾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让自己和他人开心,发自内心的。
我还要继续努力做到这一点。委屈自己让别人开心,那不会持久的。委屈别人让自己开心,太霸道。自己和别人都可以开心这才是王道。
吾将上下而求索。愿祖母仙安。
又想祖母了 又想祖母了 又想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