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2）

很多人管我叫老师。

我确实做过一段小学和初中教师。不过，那是上个世纪1985年代以前的事了。只有知道这段亲历的熟人（他们或学生或当年的同事）叫我某老师，自己听了才感觉亲切，实在，到位，舒服。

一般情况下，听人家叫我老师，尤其朋友圈里，各种笔会聚会场合，自己的感觉就怪了起来，以为对方是在客套，一定程度地，保持距离。打个比方说，跟现在马路上问路，遇见某男而开口必叫“师傅”，是一个意思。

我读过5年小学、4年中学，上过2年中专，在吉林四平师院（现今名为吉林师范大学）进修过一年，这是自己一直看中的学历。至于在职函授，以及各种名堂的培训，虽然参加了，但很难和这种在校学习相比。个中因由，于今想来，恐怕就是在校学习的那种环境和氛围，特别是走出校门几十年后，仍在心心念念的老师们。

新年开笔，就写写我的老师吧。

2、张老师

张老师，是我上小学一年级时候的老师。和g老师不一样的是，张老师肤色有些黑。用后来读小说看到的语言形容，张老师皮肤的颜色是“小麦色”，或者叫“健康的小麦色”，“结实的小麦色”。张老师人长得敦实，梳着短发，眼睫毛长，眼珠很黑。

总觉得这双眼睛在看着我，叫我害怕。

张老师穿着一件绿格子上衣。

也不完全是绿。绿格子里还有黑格子。绿色和黑色两掺儿。

从夏秋到冬春，张老师肯定还穿过别的颜色衣服。但我的记忆库存里，她就穿着这么一件给自己印象深刻的绿格子衣裳。

操场上，张老师穿着绿格子衣裳坐在课桌后面。

桌子上面，摆着一支铅笔，还有一个田字格本子。

我就用这支当时叫作麻杆铅笔的铅笔，在田字格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写了从1到10这10个数字。入学考试，就算通过了。

我还要把在识字班g老师教给我认识的剩下10数字都写下来的。可是，张老师不叫我写了，说道：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会。

张老师拒绝叫我继续表现，这叫我有点不开心。

我妈站在一旁见了，就很放心地笑了，骂道：老师说你行啦，你就别显摆了。有能耐正式上学以后好好跟老师学。

正式上学的第一天，放学回家，我就跟我妈报告自己在学校的重大发现：

妈你说张老师的肚子怎么比别人的肚子都大啊？

边说边比划，张老的肚子高高的，把绿格子衣裳都撑变形了。

妈说我这傻儿子，叫你去上学，你看人家老师的肚子干啥？你们张老师肚子里有孩子了。你上学要听话，可不能叫张老师生气啊。

说完，我妈又思忖道：昨天她坐在那里考你，被课桌挡着，没看出来呀。

第二天上学，我就很认真地看着张老师的肚子，想着妈嘱咐我的话，于是，上课注意听讲，背手坐好，得到了张老师的表扬，叫班上的同学向我学习。

但是，我很快就叫张老师失望了。

一天上课，被张老师批评道：

上课不注意听讲，低头做小动作，老摆弄手指头干什么？

又说：

本来马上就叫你当少先队员戴上红领巾的。可是，你呢，把老师的肚子都气疼了！

张老师这句话叫我接下来的几天很难过。

把张老师肚子气疼了这件事情，叫我记存了几十年。

我在吉林市九站新中国制糖厂子弟小学读完了一年级第一学期，寒假过后，开学没多久，就转学到与制糖厂隔着一条铁路的吉林省化学纤维厂子弟小学校，继续读一年级下学期。在这里教我的老师，姓左，也是位女老师。

下集写左老师。

2019年1月4日星期五写在长春于家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