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观猴儿记》

      丁酉年九月某日，吾与二子往龙山观猴儿。

      是日清晨早起，金风和畅。吾三者携手揽腕，循龙山正门拾级而上。观道中木叶渐衰，枫树间稍见红色泛出，隐有深秋之意。偶遇遛鸟之老翁，走狗之少妇，皆欣欣然面有喜色！

      忽听林间某所有呼号吐纳之声。或京腔、或越味，或生旦、或唱念，五味杂陈，歇斯底里，不一而足！吾等顿生敬畏之心、慈悲之意，恨不就而见之，然终无所获。加之蠓虫扑面，挥之不去，使行人眼迷而下泪，不悲而哀啼，本地人言曰：“儿白，辣眼睛也”！

      正徘徊间，忽听得某人高呼：噫，猴儿圈至矣！猴儿圈至矣！吾三人皆驻足翘立，快意陡生。其一子曰：美哉，猴儿圈，吾辈来也！一子曰：壮哉，猴儿群，待吾撩之！翕乎间一拥而上。

      所谓猴儿圈者，铁笼是也。其格局较之平常民居尚不能过半。然群猴快然自足，闪展腾挪，欢蹦跳跃，如鱼得水，竟一派慌乱景象。正环视间，忽现一母猴儿，怀抱幼崽凌空而至，双眼迷离对游人见哀求状。斯须间，火腿肠飘飞、“康乐果”漫天！如此供养之状，唯龙山猴儿圈所仅见也！

      群猴儿乱舞间，忽一老猴儿至。众遽哑然无息，观众尽皆惊诧！正揣摩间，有好事者言曰：“猴王至矣！”吾等遂了然。俄而皆有叹焉，乃引言道“余威震于疏俗”、“一山不容二猴”也！

      然又有圈旁孔雀，常显开屏之状，而群猴似熟视无睹！真乃“心如止水”是也！

      于是，余有所思：龙山之猴群居陋室而不知拥挤，处喧嚣而不畏侵扰，两耳不出笼，一意只饮食！外人虽不时观瞻之、撩逗之、谑虐之，然皆不自知身是笼中之物，岂无憾与？

      惟祝吾辈，莫以有生年，惜做笼中物。虽无治平才，却得修身术！

      孙某为此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