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矮马的假日

  秋光下的后官湖一碧万顷，锦缎一样随意洒铺在路和山峦之间，凉爽的风送来浓浓的桂花香。

    女儿陪我们到湖边散步，这是很久没有的礼遇了，我和先生有点受宠若惊：她对我们一同出去走走的邀请经常拒绝，这次倒例外同意了。

    几匹白色的小马被人牵着，从我们面前走过，小马矮敦敦的，蓬松的马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起来温顺可爱。我问女儿，小马宝莉是不是就长这个样子？女儿说，那，比这还好看，小马宝莉还有翅膀。

    游人慢慢地多起来了。

    那几匹小马又走过来了，已经有几个半大孩子骑在它们背上，高兴得大呼小叫。

    那些小马还没有它背上的孩子高。

    “这简直就是虐待”。女儿心疼这些小马。

    我说，是不是让小朋友牵着来回走更好一些？女儿说，那也不行，万一小马踢着小孩了怎么办，就不应该用这样的项目赚钱。

    我无话可说。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秋老虎的余威还是很厉害，晒得脸发疼。小马驮着孩子们，在火辣辣的太阳下边，在人流中来来回回的走。

    看女儿愤愤不平的样子，我们决定不在路上走了，去湖中划船，一个小时后上岸，坐在路边的树荫下歇息。

    一匹小矮马走过来了，正午的阳光下，它明显很累了，走得很慢，七八岁的娃娃坐在马背上，吆喝它快点走。

    终于，它站着不动了，任凭主人拽它的缰绳。

    两辆四轮车驶了过来，七八个人分别坐在车上，有男有女，前呼后应，吵吵嚷嚷，简直像是过来了一个乐队。第一辆车正好阻在那匹疲惫的小马后面。

    他们用当地方言大声叫骂，让小马快走。

    它可能是太累了，站在那一动不动。何况，它听得懂人的催促声吗？

    车上的人于是踩下脚踏，自行车的前轮重重地撞在小马的后腿上，它吃了一惊，踉跄一下后，缓缓地往前走起来。

    两辆车上的人都哄笑起来，仿佛取得了很大的胜利。

    我瞧着女儿满脸通红的样子，小声说，可能是那个爷爷没有刹住车。女儿瞪了我一眼，我突然觉得很羞愧。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个被撞的小马，问先生，那个小马的后腿该淤青了一块儿吧？他眨着眼晴笑说：人老多情。

      这回，轮到我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