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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纵横录（2）

第二章 聂晨

人界，中国，21世纪，A市M区的一个普通居民住楼内，13层，1301。

少年从床上坐起来，一丝困意，一脸茫然的盯着床旁书桌上的电脑，看着电脑桌面上已经好久没有闪烁过的绿色头像，吐了吐舌头，将鼠标移动到企鹅上，单击右键，然后退出了QQ。

少年看了看床边的闹钟:8点50,然后他痛苦的伸了个懒腰。

又到该去学校的时间了，少年讨厌学校,讨厌那个大部分同学都把自己当作怪胎的地方。

少年相貌不凡，如果不是因为少年被当作怪胎的话，少年这副五官，在学校里该算是数一数二的俊男孩，少年长得最好看的地方，是他那双晶莹而锐利的瞳孔，但少年却从未以他那双美目而引以为傲，相反，这双眼睛，却是被少年看作最讨厌的地方，骨子里的讨厌。

因为他与常人的一切不同，源于他的眼睛。

少年的左眼，与普通人的左眼不同。

普通人左眼可以看到的东西，少年可以看到，但普通人左眼看不到的东西，少年也可以看到。

可见可不说，起初少年也不说。可时间一长，他也没法控制，由不得不说，自然而然就被别人发现他的特殊之处。

所以同学和其他人都称少年为怪胎。

能平等看待少年的……没有。

朋友……没有。

亲人……也……

但他却从来没觉得过孤独。

即使从来，孤身一人。

生活，学习，从来都是一个人。

少年名叫聂晨, 17岁，今年读高中二年级。

自己很小的时候，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夺走了母亲的生命，留下自己和父亲相依为命，一起生活多年，聂晨却从来不知道父亲的职业，他不问，老爹也不说。

临近成年，长这么大，聂晨却很少与老爹有独处的时间，老爹口中总是说着自己有一项重要的工作要去完成，一年中父子俩很少见面,老爹会常寄给聂晨足够的钞票，足够聂晨花上好一段时间。

相处时间少，但聂晨与老爹感情却从来不变，聂晨可以感觉到老爹对自己的牵挂，不怨陪伴时间少，他给父亲更多的是包容与理解。

聂晨捡起地板上的书包，挎在肩上，摔门而去。

聂晨读书的中学叫颐凌中学，校内大部分学生不是富家子弟就是十足的书呆子，聂晨学习成绩不算理想，但他并不在乎，他相比与同学，生活要充裕轻松的多。

自由散漫惯了，悠悠闲闲的也挺好。

聂晨班级里有特别多的女孩子，这点是别的班级都羡慕的，每次下课，班级走廊窗口上都会出现一张张向班级张望的傻笑男孩儿的面庞。

其实对于自己和女孩儿的关系，聂晨想过，每次都觉得讽刺，自己，能被同学当成普通人就不错了，哪会可能有什么复杂关系。

对于成天叫自己怪胎的那群同学，聂晨也无话可说。

愿意叫……随你们去吧……怪胎，怎样。

面对这只独特的左眼，聂晨也常常无话可说，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只眼睛提供给聂晨的帮助，确实也不在少数，靠这只眼睛，聂晨可以清楚的看出某人或某物本来的面貌，有点……有点像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他可以用这只眼睛分辨出眼前的人是不是真正的人，但若是追溯眼前之人的身份，聂晨还不能看出来，是妖，是魔，他都不知道，他所知道的，仅仅是清楚的判断眼前的生命是否真实，仅此而已。

校内的时光是枯燥乏味的，聂晨清楚的体会理解何为度日如年，但还好，痛苦的日子迟早会熬到头，当放学铃终于打响的那一刻，聂晨知道，自己胜利了。

聂晨背着书包从教室走出来，校内总是能混进来无关人等，清洁人员，务工人员，有一回还混进来过精神病，总之，这学校里，见到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

就像聂晨前面那两个慢腾腾的家伙。

这二人，一位长须及胸，身着白袍，聂晨看着背影，心下嘀咕:“又进来个…精神病……”这人，不是精神病就是从哪个剧组里跑出来的.

另一人穿着比较正常，但竟然也是长须及胸，这一身现代打扮在此人身上也是让人感觉不舒服。

聂晨不多在意，大千世界啥人没有，他听这两人好像在说什么。

“师父为何找弟子在这种地方……”那身着现代衣服的老者一边目光向走廊扫去，一边开口说道。

“为师打探过了，依为师看，那红色残玉应该就在此地附近……”身着白袍者声音苍老无比，开口答道。

聂晨听的一懵，“奇怪……这两人岁数都不小了，居然还是师徒相称……”心底寻思。

那前者又开口说道:“多谢师父出手相助，此次若非师父帮助，小徒不知要寻它多久才能获得个着落……”

“为师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来完成了，”老者捋捋胡须，又说:“汝当切记，此次追查那红色残玉，不一定非要亲自摧毁它，而是该防止这玉被恶人所有，危害人界啊……”

另一人立即应道:“多谢师父教诲，徒儿谨遵师命。”

老者点了点头，又轻捋胡须，随之，竟化作一道白光，瞬间消失了。

“我靠……”此景令聂晨大吃一惊:“怪不得感觉这俩家伙不对，原来都不是人啊……”

聂晨立刻自然的捂住自己的左眼，果然，右眼之下刚刚那明明长须及胸的长者如今已经是毫无胡须的中年人。

聂晨有点好奇，但还是先回头看了一眼，扫视周围是否还有人看到这奇异的场景，另外，确认刚才是否还有人注意到自己这异于常人的捂眼动作。

还好，没有人。

聂晨不想再听到身后响起“怪胎”之类坏笑的声音了。

聂晨转回头，想看看前方这个老者是何方神圣。

但仅仅是转头的一个刹那，那老者竟好似人间蒸发般也消失不见了。

眼前是空荡的走廊，像是什么没发生过一样。

少年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背着书包，向校外走去。

笼罩在这个17岁少年身上的，是完全望不到边际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