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开

                            文/艳然

      昨日便听朋友说，高庄曹河崖的梨花正开得绚烂，并传了几张图片。当时身在几百里之外，归来又已是夜晚，便只能等到今日了。天公作美，风和日丽。午后，便迫不及待与两位好友驱车前往。

      根据朋友提供的路线，大概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便远远看到，在碧绿的原野里涌动着一片白色的大海。我一时兴起脱口吟诵“百卉向阳开，梨花看似海”，那片海，正在午后的阳光下潋滟。朋友惊呼“太美啦！”

      泊好车子，推开车门，扑面的幽香便浸润心脾。我第一个冲进那片海……

    朋友们忙活起来了。拿出相机，摆弄着妩媚、风情洋溢。一会拈花低眉、一会倚树远眺、一会身披红纱、一会手持油纸伞，欲与百花竟妖娆。把这一瞬的惊艳，统统锁进了时光里。欢声笑语，令花枝乱颤，落花如雪。

      我便不再与她们嘻闹，一个人向梨园更深处走去。

      这，便是我心心念念的梨花，这，便是我的天堂。抬头，如雪的花枝遮天蔽日；低头，落花满地如踏在松软的雪上。近旁的花枝触手可及，信手拈来，虬曲的枝条上几朵娇俏的小花，撇下绿叶，独占枝头。放眼望去，有地耷拉着脑袋，把粉脸深深藏起来；有的勇敢地伸到我面前，骄傲地和我对视着；还有些胆小的，悄悄地躲在枝干后面，偷偷窥视着我。凑近一朵痴心凝望，瓣若洁玉，凝脂欲滴。花蕊嫩黄，花心含露。其淡雅素洁，人间罕有，只得在九重天上才能寻其芳踪。是在人间留恋忘返了吧？你看她们，衣袂飘飘，纤腰舞动，落花漫天，潋滟了春色，缱绻着一个个白色的梦。

      闭上眼，我贪婪地嗅着她们的气息、感受着她们的温柔、感应着她们的心语。恍若我也是那一树绽放的梨花，偷下凡尘只因等你，等你途经我地盛绽，哪怕只一眼地回顾，也不枉我在此，为你守侯了千年。伤情于此，落花如雨。

    与好友走散，只身迷失在这片如雪的海洋里。雨润梨花白、风吹漫天雪。细数流年里，从没见过如此妖艳、如此妩媚、如此风姿卓越、如此靓艳含香的雪。风吹雪满天，有地零落在我的头上、身上；有的从脸颊划过，轻轻吻了下，便留恋着飘落大地。艳骨满地，谁曾怜惜？

      忍踏落花而去，好像走的越远便越靠近我的梦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梨树较别处高大、苍老。盘枝错节、树干粗糙、树皮龟裂、枯枝纵横、花开稀疏。经年的枯草铺天盖地，枯藤顺着枝干缠绕，凄惨荒凉，惨不忍睹。我穿梭其中，轻抚着每一棵树干。昔日的它们，也曾花开绚烂、也曾硕果飘香、也曾拥有韶华岁月。而如今，染了风霜、旧了年轮，却也被世人遗忘。近旁青春的梨树，精耕细翻、施肥修枝，春光盛放。睹此景，怎不令人黯然神伤？如若一朝春尽红颜老，是否也落得如此凄凉？

      平生只求一世安稳，淡守清欢。待红颜老去时，修篱种菊，日出浇花除草，日落赏花品茗。心有诗情，便能活成画意。何惧岁月老去？

      只要春天来，梨花定会开。岁月，只能苍老我们的容颜。但只要我们热爱生活，心存美好，心田上的那棵梨树上，便能四季如春，梨花永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