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随风

婚礼

2017-11-05  本文已影响12人  山有木xi木有枝

他千里迢迢地赶了过来,满脸的憔悴,下巴布满了胡渣,连头发都乱糟糟的。

当婚礼现场出现这么一个人,注定了会是全场目光的焦点,引来各样的目光。

我起先坐在女方嘉宾的一桌,跟身边的人闲无目的地聊那些没有价值的话题。看到他出现那一刻,有些意外,又合乎正常。

意外的是他此时此刻应在上海,为他那举步维艰的外贸公司四处奔波。正常生产是他是那么爱她,一定会来的。

在身边人中,他爱得最疯,最傻,最笨,最让我羡慕同情。

“疯猪,这里。”我站起来向他招呼道。

“竹杠,帮我看一下包包,我去个洗手间。”他把背包往我旁边一放,匆匆去了洗手间。

大概半小时,他才出来。

我去!胡渣没了,头发也如同涂了发蜡般,连衣服都换了,一身西装行头一看还真是事业有成的年轻小伙子。

“你不会在洗手间就地洗澡沐浴并打扮了吧?”我一脸的惊异。

“换了衣服,剃了胡子,还用了一整瓶香水。来,闻闻是不是很香,很有男人味。哈哈”

我瞪大眼睛,无言以对。

坐了下来,相互看了一会各自哈哈大笑。

“你公司怎么了?”我低声问他。

他笑停了一会才说,“我找个个女朋友。”

听到这,我立马停住笑容,盯着他。

他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好一会儿接着说,“也是一个来上海打拼的小姑娘。”

“小姑娘,多大?”

“19岁。”

“你他妈就是禽兽!真爱无关年龄?距离?”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愤怒,事实上我已经被怒火遮住头脑。

“那时,我刚到上海。身上没钱,租了一个破单间,那时一栋烂楼房。她就睡在楼梯底,还带着个婴儿,我帮助了她。”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头没尾的。我就说然后呢。

他想了一下,接着说。把母女接回刚租的房间里,母女俩睡房间,他睡在本来应该是做饭的小阳台。他尝试和女孩沟通,然后联系女孩家里,但是女孩什么都不说,跟哑巴似的。

好了,本来一个人都显得捉襟见肘的资金,完全是没了。看着婴儿,他决定了放弃慢慢找企业的想法,他去给来上海旅游的外国游客推销特产,在游客和精品店间赚差价。

虽然英语和口才都过关,但是导游也不是摆设。他经常受到撵赶,久而久之治安员都看见他没辙了。

如果是应聘大企业,最快的工资也是一个月之后。身上没钱,三个人绝对撑不到发工资。

这样来钱快,虽然少。但是能解一时之需,也是别无他法。

小姑娘在家带着她的孩子,做家务。如果不是他睡阳台,还真有那么一丝一家三口的味道。

孩子天真,慢慢的跟他也熟悉了。每次他回家,孩子总是咿咿呀呀的叫着,到后来直接爬过来要抱抱。

日子这样过了三个月。天气转凉了,他寻思着换个房子租,阳台已经不适合睡觉了。或者早点把女孩送回她家里。

女孩也知道天气冷,扯了扯他的衣服,指着房间。

嗯,他住进了自己租的房间。

他利用省下的一点钱维持生活,找了一个贸易公司的工作。

生活也变好了,但是生活也变了。

那天他回家,抱着孩子逗。孩子突然叫他爸爸,虽然有点模糊,但能感受到孩子的的确确在叫他爸爸。

她一下子愣住了,女孩也怔了。然后一把抢过孩子,打了几下屁股,很用力。孩子大哭起来。

他猛的站起来,把女孩一推,看着跌在床上的母女,骂起来。“你干什么?好好的打孩子干什么?”

第二天下班回家,那个小姑娘带着孩子已经离开了。

他觉得好像心里有什么不见了,一时间没有了精神,仿佛提不起劲去做任何事。但是脑子想的确是,本来就是没有关系的,走了对自己是好事。脑子知道是好事,心里却失落无比。

他没吃晚饭,出门去了外滩,沿着海边慢慢走。吹着海风,却没有平复得了内心。

第二天晚上随意弄了个泡面,边吃边看新闻的时候看到有说器官买卖团伙有抓流浪者进行手术,然后抛弃。

他匆匆忙忙跑上街,四处去找她们母女。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没找到。她母女两人就如同是他梦里的人,梦醒了就不见了,找不到了。

他住在属于他一个人的小房子里,想起了那些天自己喝的醉兀兀的回来,吐的满地狼藉,她用瘦小的身躯拖扶着他去洗,去打扰。他发烧的时候,她急得哭红了眼,在医院守着照顾。他说起梦想的时候,她笑得那样的甜美好看。

他一晚上想了很多很多,都是关于她,却没有想起粱海燕。

他第二天请了长假,准备去往她江西老家。他希望她回了老家,那个她身份证上的地址,这样就能找到。

事实上,他没有离开上海。他在火车站发现了她们母女俩,在角落里睡着的母女。

他没有吵醒她们,蹲在那里看着她们睡觉,笑了。

然后把母女接回去租房,真的过起了一家三口的生活。

既然是生活,那总是充满了困难不是吗?

他父母不同意,天天打电话吵。她家里也不同意,以为是他害傻了他们的女儿。

他父母给他介绍了一个战友的女儿,阿玲。他通过阿玲的资源,成立了属于自己的贸易公司,专门负责小商品的出口贸易。

阿玲是一间海运公司的部门负责人。当她知道他不会放弃那母女的时候,大发雷霆断了他的贸易,不再给他拉客户资源。

他的公司陷入了危机,购置的一大批货囤积在仓库,自己的客源根本吞不下。

他只好没日没夜地去开拓市场,水太深太稠游起来就是艰难。

然后收到梁海燕的喜帖,人总归是凡人,又消极了一些时日。

昨晚飞机,今早转车。匆匆赶到,总归没有迟到。

我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但我心里难受,对疯猪也开始有了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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