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歌 八、横生枝节
不知不觉,我在百花坞内已经呆了两年。这两年里,我的修为达到了上元期,而且正努力,期待早日到达突展期。我的音武在师父的指点下,也已经练到第四阶,只是气势上还有所不足。师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人生阅历不够。”就不再多加指点。
今天又是师姐坐诊的日子。我收拾好东西,负着琴,早早随师姐下山去。
一年前,师姐在师父的授意下。在山下集镇找了间房子。开了家医馆。开业前三天,看病取药全免。第一天上午,只有寥寥数人,还是将信将疑的。都是一些腿伤,腰痛的老毛病,在师姐推拿之下便减轻很多。又免费配了药回去调养。回去一传十,到下午便来了数十人。又回去十传百,到第三天的时候,已经排起了长队。此后,师姐每7天坐诊一日。声名日噪后,一些富贵人家,江湖过客,都慕名前来就诊。
因为每逢师姐坐诊的日子,人就特别多,师姐看到天黑也看不完。因此医馆进行扩容,有一位吴先生应招前来,日常接诊,就由吴先生看诊。这位吴先生也非常厉害,精通药理,一些疑难杂症或者是奇毒内伤也会诊治一二。
到师姐坐诊的时候,则是日常吴先生觉得棘手的病例或者需要和师姐探讨医术的病例留着,等待师姐一起研究诊断。让师姐轻松了不少。拿吴先生的话来说,倒是他觉着,能和师姐共同切磋医术,研讨医理,不失为人生一大幸事。
还请了个药师张伯负责配药。又雇了两个门童木头和阿根。木头跟着吴先生,负责日常安排就诊人员的秩序等等。阿根则跟着张伯,帮忙配药和收诊金。
由于吴先生和师姐医术高超,都能手到病除,而且收取诊金,价格公道。对于一些贫苦人家,医者父母心,都不收诊金,甚至馈送药材。渐渐的,有“扁鹊”重生,“华佗”再世的美誉。三国之中,都有慕名而来的患者。这个小集镇,也因为师姐的医馆,变得繁荣起来。各种酒店、客栈都兴旺了起来。每天来投店住宿的,都要托关系,预先定下才有房间。
同时,师姐和我,也一起构成了这个医馆的一道神秘景致。我们俩都穿一袭灰布长衫,分不清男女,头上戴个裹着面巾的斗篷。师姐把脉看病,我则端坐边上弹琴。琴音臻臻,不仅悦耳动听,而且舒缓悠长,倒是能够平息一些等待看病患者的焦躁心情,使人听了豁然开朗,神清气爽。
还记得有一次,一个自称头晕目眩的老妪前来看诊。师姐把脉之后,只有寥寥数字“牢骚太盛,宜放宽心怀”。也不开药,只是对她说“大婶,您没事,抽一个时辰来我医馆听听琴声就好了。”她接连三周,来听了三天,身心俱畅,头疼不治而愈。以后逢人便说这个事情。结果大家都说,这家医馆真是奇了,连琴音都能治病,不仅好听,而且是免费的。平时没事的时候,乡邻们都喜欢距医馆不远处听琴。使得这个小镇,邻里也和睦了,家庭更和谐了。
这天,下到山下,以往热闹的集镇却变得冷冷清清。所有店铺都紧闭大门,街上也无一个行人。严婆婆前天才下过山,回来也没提有什么异样。只昨天一天的时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气氛有些诡异。我不由的拽紧了拳头。师姐在我身侧,握住了我的手,我的拳头在她温柔的掌心中舒缓摊开,两人牵着手,快步向医馆走去。
快到医馆,却见大门洞畅,极为安静。有不好的预感在我脑海中萌生。
“是冲着我们来的。”师姐在我耳畔低语。我摸了摸背上的琴,自修习音武以来,除了对着梨花瀑弹奏,就是在医馆奏些舒缓的曲目,还未有机会与人交手。此时此刻,心内竟微微有些期许,有些激动。
进到医馆里面。却见吴先生、张伯、木头、阿根都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尤其吴先生,露在外边的皮肤都成了紫黑色,一看就知中毒已深。师姐一一察看过,说道“还有救。去准备一盆清水。”我依言跑到后边去取水。
回来,只见师姐已经扶着吴先生坐了起来,在他头顶扎了几根银针。
“快,你用琴音助我,将这盆清水化为水雾,罩住吴先生。他的毒伤最重,再不加紧时间,只怕就要来不及。”
我马上将琴解了下来,摊开对着那盆清水。没有前奏,没有序曲,直接反反复复拨动琴弦,催动内力。顷刻之间,盆内清水随着琴音,沸腾了起来。片刻之后,一片氤氲。我缓了手势,拨动长音,水汽移动,将吴先生整个罩在里面。
师姐全神贯注,伸出两只手指,在吴先生身后背脊柱处慢慢上移,只见,头顶几根银针“噗”得一声,射了出来,跟随着一股黑色血水也往上喷射,化入水雾,成一片紫色雾气。立马被我的琴音催动,紫雾直接飘到前面5丈远,才纷纷凝成水珠落在地下,只听得一阵嗤嗤声,地上被毒水珠砸到的地方,一片白烟,一个个受腐蚀的小坑。又有白色雾气马上升腾上去,罩住吴先生头顶,取代紫雾原先的位置。直到黑色血水转红,师姐才停住了手。我则扣住琴弦,谨防有变。
师姐停住手指,换指为掌,捂住吴先生丹田。我知道,她正在输内力进去。片刻之后,吴先生一声长吁,醒了过来。
“木头他们怎样了?”吴先生虚弱的问。
“他们不碍事,你先休息,我现在去救治他们。”师姐柔声安慰到。
“唔。”吴先生闭上眼睛,点点头。
张伯和阿根只是被人点了昏睡穴。刚刚师姐怕我的琴音对他们有影响,所以没有及时解穴,让他们继续昏睡。现在胸口一推,两人便醒了过来。
“寄先生,你可来了。”阿根年纪轻,一醒转就说了起来。“昨天下午来了几个南人……”
木头走过去,想请他们按照次序排队的时候,领头一个人,随手就丢了个什么东西到木头嘴里,然后将木头后背一拍,木头不留神,便咽了下去。只见不一会,木头便腹痛难忍,全身抽搐,口吐白沫。那个南人用浓重的南方口音说“我们要见寄先生,你们要挡道的,就和这小子一样!不想死的就快走,关好自家门窗。想看热闹的,也别怪到时候拳脚无眼。”医馆里面等着看病的患者见此情形,全部战战兢兢的走了。
因为木头当时的状况实在吓人,大家都知道师姐是今天坐诊,都不敢出门而来。然后等人都走光了,吴先生站起来和他们说“既然是找寄先生,也请不要伤害无辜。她要明天才来坐诊,你们今日来早了,明早再来吧。”
领头的呵呵一笑“今天来的正好,不早不早,你也是个医生吧,你倒看看,此人还有救不?”说着指着倒在地上的木头。
吴先生一把脉,脸色大惊“老夫技陋学浅,实不知他所受何毒,还望尔等慈悲,将解药给我,好救他性命。”
领头那人拿出一颗丸子,对着吴先生说“救他好说,倒是医者父母心,一命换一命。你既然本事不行,就看你医德如何了。不如你吃下这颗毒药,我便拿解药救他。至于你的毒,就看明日寄先生能不能解,你愿意拿自己性命赌一把么?”
阿根说到这里,已经愤慨的不行,“结果吴先生拿毒药吃了下去,他们却没有给解药救木头,只说,留下我们两个传话,便一掌将我们俩拍晕了。”
张伯说“他们应该快来了,寄先生,木头他……”
师姐把着木头的脉,一脸凝重“他虽活着,却同死无异。因为,罗门蛊毒,我也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