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的明子（3）

“明娃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跟你爹准备给你说个媳妇、、、、、、你看、、、、、、”明娃子娘在明娃子身后看着明娃子轻声问道。
　　“、、、、、、嗯？哦！”明娃子听娘这样一说，一筷子正准备送入嘴的面条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虽然也曾经有过梦中的女孩，只是自从退学回家以后自己就断了那份无谓的念想，加之家里这个境况，他更是一心扑在田里地里，这次突然听娘这么说，他一时之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没了主意，他是从不忤逆爹娘的，顿了几秒钟有余，他终是默许了，然后将早已凉透的面条送入嘴里，大口的嚼着，不再说什么，也不再问什么，反正自从他从外面回到这深山来以后，他所有的关乎希望的激情都消失殆尽了，他不关心他的将来，那么又怎么会在乎谁是他将来的妻子呢？
　　晚上，忙了一天的明娃子在帮娘挑满一缸水以后，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小角落里，他把自己像扔一片破布那样扔就在床上，闭上眼睛，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索性睁开眼，仰躺在床上，将有点晕晕的沉重的头枕在双臂上，看着对面小小窗外漆黑夜中婆娑的树影模糊的轮廓，摇曳，是在摇曳，应该是夜里微风使然吧，那孤独的一团看不清表情，不知道有着怎样的心事不能为外人道来呀！明娃子就这样睁着眼盯着窗外，渐渐地眼皮一点点的重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
　　“路上小心点啊！！！”朦胧中明娃子听到了开门声，娘的嘱咐声，然后是关门声，可是沉重的睡眠一浪一浪的袭来，明娃子依然睡着。
　　夏天的夜显得有些莫名的漫长，只是对于每晚都失眠的明娃子来说夏天的夜依旧短的如同冬天的夜一般，总是不够睡，每天早晨当东方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明娃子就得起来跟着爹娘或是跟着邻里一起上坡，偶尔农闲时节，明娃子也得早起，跟着三两个熟识的乡党去走上十几里做个脚夫驮椽子挣那为数不多的一点零钱，一年到头满共能够睡到自然醒的天数屈指可数。这几天刚好是为数不多的没什么重活的几天，对明娃子来说除了能多睡一会，其余也没什么不同，反倒有时候会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空闲以及因为空闲所滋生的空虚。
　　明娃子睡醒了，难得的自然醒，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对面小小窗户外面那几棵他亲手种的小树，那是他从外面回来后不久种下的，现在已经长得很高了，清晨的第一抹余晖洒在叶上，漏下斑驳的光点透进窗户，落在了明娃子的被子上。昨天晚上外面的那一团莫名的阴暗一扫而空了。明娃子起身来到堂屋，娘已经做好饭了，老二安子正坐在门口端着个碗在吃，老三却不在跟前，肯定又跑到村口去耍了，明娃子知道这个老三是个十足的淘气鬼，天天在外面跟着一大群孩子四处乱跑，家里总见不着他的影，一点不像老二，很少到处跑，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一天也不说几句话，是个十足的闷葫芦。老小趴在外面的小土包上跟小妹在一块玩呢，这老小，人虽小，可是鬼灵精的很，小妹倒还乖巧，也懂事，时常也能帮着照看照看不听话的小弟。明娃子看着弟弟妹妹，顿时心里的压抑去了大半，他走向灶台，拿起碗盛了一碗包谷粥然后走到老二跟前蹲下，跟老二一起并排坐在门槛上。
　　明娃子娘这时从外面走进来，明娃子看到就问：“娘，爹呢？”
　　“哦，你爹天还没亮就出去了，到瓦方口老张家去给你说亲去了！”
　　“哦、、、”明娃子端着碗轻轻应了一声，原来不是做梦，只是爹怎么突然这么勤快了，明娃子在心里偷偷地想。
　　“哥，你要说媳妇了？”旁边闷不吭声的老二安子扭过头来看着明娃子问道。
　　“嗯，你老哥就要成家了”说完端起碗三口两口的吃完，然后对还看着他一脸不解的老二说：“傻了还是，饭都凉了，还不赶紧吃！”
　　明娃子放下碗，又走到老二身边坐下，掏出一根烟，点燃，一口一口的吐着浓浓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