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凭杯酒长精神

喝酒这事儿可真不能全赖我。

打小，家里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农村人家里还是会有酒香的，况且父母虽不是什么喝酒好手，但劳动人民总还是要偶尔来一两杯酒解解乏的。我从小不怎么喝酒，但每次父母喝酒时也会把杯子往我面前一推：“孩儿，来一口……”所以我喝酒从不用练习，倒也没有什么酒瘾，但真喝起来，当时也能喝那么一点儿……

记得那是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那次，第二天考完就要放假。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也都知道这场考试涉及分科和分班，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和室友们、兄弟们可能要分科分班，要分离了，要放假了，要好久不见了，其实最重要的是:我们想要一起喝一杯……

那晚，趁着夜色，我们溜出校门儿，买了一大壶白云边2.5L的那种。想买些吃的，却发现商店大都已经关门了，于是只买了几包辣条和萝卜条。冲回宿舍，我们便开始“谈古论今”，细数我们的初中“光辉岁月”。其实，当时其他人见到那一大壶酒就都怂了。就熊、明和我三人拿出不锈钢饭盒上的大碗，一人一碗，满上……

我们聊起各自的“初中情史”:比如那时和谁谁的恋爱始末啦和谁谁的相爱相杀啦，或者“战争风云”：比如那次他们班一起和另一个班干架啦，连他们班最胆小的小伙儿都上去，拧了“敌军”好几下，事后有人还来问啦；这次外班一人来打本班同学，结果全班一起上，连女生都一起“参战”、助威啦；或者那时奋斗的日子:那时如何一大早就到教室学习啦，如何在楼道路灯下学习，如何偷偷溜回教室学一整夜，还有几次被班主任发现后劝回宿舍啦；或者糗事:比如半夜偷偷买包子，被抓住，包子一口没吃上，还在旗杆下罚了半天站啦，中考结束那晚熊喝得烂醉掉进浉河啦……我们喷（聊）得时而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时而伤心的泪洒两行，我只记得那时听得惊心动魄，感情起伏跌宕，聊得畅快淋漓。聊到起兴或伤心处，总会举碗走一个。那晚我们觥筹交错，那晚我们把酒畅谈，那晚我们……都喝醉了。

喝到最后，下酒菜也都吃完了，其他人都睡了，我们又去卫生间开了个“泼水节”——用盆对泼，高声歌唱，最后都没力气了才回去睡了。

第二天考试，是考最后一场，我头痛不已，考试途中就出来吐了，老师问我怎么了，我说感冒了，老师也没拆穿。只是让我喝杯热水，稍稍休息，便让我继续回去考试了……最后那科考的是生物，居然还拿了个第一。

后来回去才知道，我们仨喝了大半壶酒。想想都不可思议。后来连女同学都说昨晚听到了我们在卫生间的歌声……

那晚的事常被我们仨提起，每次都说那时真神了，以后再也不敢那么喝了。我们都已长大，以后也多次喝酒，我们仨一起或和他人，主动或被动的，但我们都感觉再没那么畅快和勇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