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为臣而归章-辞万钟《孟子大义考》

本章言孟子志行仁政之气节。宣王虽然礼聘孟子为客卿，但并不打算重用孟子施行仁政，孟子不过是宣王彰显自己爱才的一块招牌而已。孟子见宣王不肯见用，便欲致仕归乡，宣王便来见孟子：先前仰慕夫子道德，只因相距甚远，欲求一见而不可得。待夫子不远千里而来，使寡人得以侍奉于夫子之侧，继而同朝共事，寡人甚为欢喜。如今又要弃寡人而去，不知此去经年，是否可再与夫子相见？孟子答道：我也期待可与王再会，只是不敢于此分别之时预请而已。

孟子致为臣而归。王就见孟子，曰：“前日愿见而不可得，得侍同朝，甚喜。今又弃寡人而归，不识可以继此而得见乎？”对曰：“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宣王其实是有心要留孟子的，但也怕当面挽留会碰钉子，想了几天，找来一个叫时子的臣下，差遣他替自己跑一趟：寡人想在国中给孟子寻一居处，以万钟的俸禄奉养他和弟子，使诸大夫和国人可以有所尊崇和效法，你去替我传达一下？盍是何不。

他日王谓时子曰：“我欲中国而授孟子室，养弟子以万钟，使诸大夫国人皆有所矜式。子盍为我言之？”

时子没有直接去见孟子，而是托了陈臻的关系把话传给孟子。孟子感概宣王不明己意，遂叹道：王挽留之意诚然，时子又哪里知道这件事为什么断不可行呢？但因我一心只求行道，非为富贵。如果是为富贵，我会辞掉十万钟俸禄的客卿而接受万钟的供养？当然不会，故我一心只为行道。

时子因陈子而以告孟子，陈子以时子之言告孟子。孟子曰：“然。夫时子恶知其不可也？如使予欲富，辞十万而受万，是为欲富乎？”

昔季孙曾疑子叔：怪哉！子叔的行为不能不让人见疑。自己为政时，不见用于其君，那就奉身而退便罢，可他又安排自己的子弟为卿，结成朋党门阀。求取富贵属人之常情，可偏偏子叔这样的人要以己私垄断他人求取富贵之路。

“季孙曰：‘异哉！子叔疑。使己为政，不用，则亦已矣，又使其子弟为卿。人亦孰不欲富贵？而独于富贵之中，有私龙断焉。’”

古时行商，只是互换有无而已，有司承担的职能也很简单。偏偏就有那等贱丈夫，唯恐己之利不厚，而务求寻得那岗陇的高处，左顾右盼以窥得机密，囤积居奇而求厚利。人们都轻贱这等汲汲营营之人，所以向其征税以抑其富。商税，就是从这等贱丈夫始。

“古之为市也，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有司者治之耳。有贱丈夫焉，必求龙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罔市利。人皆以为贱，故从而征之。征商，自此贱丈夫始矣。”

孟子客卿不做，自然也不会为求万钟之禄而羁縻于齐国。孟子一心只求施行仁政，仁政不行，则不会尸位素餐于卿位，更不会堕落到像子叔那样蝇营狗苟结党营私。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由此可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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