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事

文/非村。

即使刷了两遍牙，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的嘴里仍然有一股酒气。没错，我喝了酒。

昨晚，门口的可视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刚吃过晚饭，正陪着小川儿在客厅摆弄积木。

“下来喝酒聊天啊？！”说话的是四楼的邻居暖朵。如果就一个人和陌生人交朋友的能力打分的话，暖朵绝对是100分。

但喝酒这个事情我是真不喜欢。父亲年轻时嗜酒，喋喋不休的醉态还清晰地留在我脑中，先生因为酒精有点过敏，除了陪客户，也是滴酒不沾的。

酒在我印象中就不是好东西，何况味道并不好。

但奇怪的是我的酒量倒是不差。喝得最凶的那一次是大学毕业聚餐，别人来敬酒，或者向别人敬酒，怎么样也躲不掉，相处五年，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断断续续就喝了好几瓶。

当时坐在位置上，总觉得肚子胀，没有预料的，忽然就上来一股气，从胃经过食道最后到达嘴巴，不自觉地就鼓了起来，最后变成一声急而短促的“嗝……”从开口处挤出，有一部分钻进鼻子，嗨，混合了酸腐气的啤酒味儿，你好啊。

我一哆嗦，下意识就想拒绝暖朵的邀约。

“小乙难得不在，还不抓紧机会？”这个人很会抓重点。

理由太诱人了。

下午的时候，从午睡中惊醒，举手一看表，刚好到了接他放学的时间，浑身一激灵，赶紧跑到卫生间匆匆地用凉水抹一把脸，拿起电瓶车钥匙就要走。川儿听到响动，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从母亲处得了令，鹦鹉学舌般含糊不清地告诉我：“哥哥去必……什么……外婆……必什么……旅行了！”

哦，去毕业旅行了！真奇怪，幼儿园还有毕业旅行。

我就像一个吹得很胖的气球，忽然被扎了个小洞，“呲呲呲”地往外冒气。

接下来怎么过的？外面在下雨，吹着电扇就很凉快，我打开电视，看《隐秘的角落》，母亲难得地也被剧情吸引，主动要求再看一集，于是两个人饭也不烧，连着看了五集，提前实现了我那难以实现的梦想。

为了这个理由，我当然得去。进了门，在坐的三个女人对着我笑：“怎么样，没娃的日子爽不爽？”

我又把下午从惊醒到出门到漏气的事情说了一遍，惹得她们又笑了一阵。

啤酒有点高级，长长的一个大桶，大概是暖朵的私藏。鸭舌头、鸭掌、一大叠腰果，还用盆装了满满的荔枝，四个人开吃了。

到了带队老师约定好打电话的时间，小乙哥打电话来了，我自作多情地认为 “我这么放飞自我对于一个晚上要单独外宿的小孩来说是一种伤害”，所以特意选了个安静的角落。

“妈妈，我要去刷牙了，不和你说了！”开口说完这句话，他就挂了电话。喂，我还没有叮嘱你晚上睡觉不要哭、半夜上厕所要先和老师说、不要踢被子、昨晚太兴奋没睡好今天一定要早睡、衣服要穿整齐……，喂，臭小子。

坐在位置上打了好几个混着酸腐气的啤酒隔，暖朵盯着啤酒罐扳了几下手指：“好像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