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二）

老吴每日希望是同那一个个生活在本地的健壮厚实的男人们没有什么区别的，都只是希望每天流完黑汗之后，回到家中，有个几碗还算过得去的菜配着米饭，然后慢慢抿着那并不十分辣的酒，看着孩子渐渐的在每个夕阳之中长大。

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19个年头，老吴的小女儿也已经18岁了，皮肤还算白皙，1米5几的小个子，看身高是和她 的母亲十分相似的，但是，那远远的脸蛋，以及那丰腴的脸庞，塌下的鼻子和老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儿从下念不进去书，这点和老吴的儿子也是很相似的。眼看着儿子女儿都不是读书的材料。老吴也不十分气馁，个人有个人的命，所以依旧厚重的爱着已经成年的孩子们。

日子照例还是很苦的，那18岁的女儿应该是有这种淡淡的映像的，小的时候，荤菜并不是经常有的，整日里，更多的是土豆以及诸如菠菜，白菜，马齿苋之内的小菜。那土豆更是换着法的出现每天出现。至于那几毛钱一袋的麻辣袋子，是经常在心中心心恋恋却不能得到的。老吴虽然在从女儿儿子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卖劳力挣钱，但作为了一个父亲，他是不忍心孩子们年纪轻轻就外出谋生受苦的。另外，他还有的隐忧是儿子在外是不让人放心的-因为他幼时生病之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所以落下了智力上的问题。

日子是这样慢慢的过去了的，女儿19岁了，进了离家不远的县城里的鞋厂打工，工资虽然不多，但是老吴很满足。儿子虽然不能外出去谋生。但是他也在家中农忙时忙碌着，也能挣得一些钱。老吴喝酒的速度变慢了，而且有时会在一杯一杯的酒中慢慢倒在桌上，说些朦朦胧胧的话。每当这时他瘦弱的妻子总会麻利的收拾了桌上的那些吃的不剩什么的盘子和碗，到灶上热点水，都把它们洗干净。然后再热水，喊儿子把老吴扶起来洗脸，洗脚，让他去睡觉。直到第二天，天还未大亮的时候，经过一夜酣睡的早已清醒的老吴，有伴着门前小路上青草上的露水，下集镇挣钱去了。只把背影留给还在熟睡中的儿子和妻子。

照常理，老吴是因该有一个平常的下半辈子的，但是偏偏，那前半辈子给了他无数慰藉的包谷酒毁了渐渐明晰的生活。

那也是一个及其普通的农忙季节。家家种的脐橙都已经成熟，并且都在热火朝天的采摘。那地方，大片大片的脐橙树是种在开荒开出来的田地里的，所以，采摘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健壮的男人配合着灵巧的女人才能完成的。女人飞快的吧那金黄的散发着淡淡的特有的果香的大而圆的脐橙摘下，倒进篾框中，待到有120斤左右时，再由那男人背起，慢慢的爬上那高高的上坡，到那公路上去。男人一个一个都长时间的缄默，只顾着低着头，口里还“嘿呦，嘿呦”的小声有节奏的出这声音。

这时节，宁静的乡村是要喧闹接近两个月的，每天的凌晨5点，都会有一对一对的夫妻打着电筒互相喊叫着，然后结成队伍，在狭长的小径上慢慢走向那天的主顾。秋日季节，那时候的天还是在沉重寒冷的夜色之中，但是那亮着的手电筒，女人们的高声闲谈，空气中男人们因走路而发出的急促而又节奏的呼吸声，竟然让这个世界有了一丝暖暖的味道。

这时间苦差事，所以这时节每对夫妻一天的忙碌和汗水是有比较可观的回报的。老吴，就在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攒足力气，连着和妻子儿子赶趟似的一个多月不会休息。高强度的劳作使得老吴要喝掉更多的酒才能振奋全身，才能在全身的暖烘烘的醉意之中得到暂时的筋骨和精神的放松，于是，意外就这样降临在那天还在迷迷糊糊中的他身上。

一个平常的下午，阳光照在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力道了。秋日的凉风开始开始吹拂着大片大片的树林，听得见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夕阳将远处山边那几朵淡淡的薄薄的灰色云彩印出了些许惨淡的血红。

老吴刚刚在忙了一天的主雇家中和同村的男人吃过的晚饭，并且喝了不少，连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因为还要走一阵路才能到家，他地先缓一阵。他走到外面的院子，站在一个并不太高的石头砌成的小院子之上朝下望着。稍微一眯眼，他失去了平衡，后脑勺朝下直接摔倒在下面的水泥公路上。

虽并不是从十分高的地方摔下，但老吴的后脑勺直接摔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顿时间，他的呼吸停止了几秒，脑袋上开始流血。同村的人和他的二哥都还在微微的最醉意中将他送到了小镇上的医院。当晚，老吴就因为伤势过重，被送到了市里的医院。经历了一场10几个小时的手术之后，老吴被推出了手术室，在病床上躺了接近两个星期之后，在一片的惋惜之后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