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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鱼人碴碴的记忆里，鱼人节是王国里最盛大的节日了。大家跳碴碴舞，扭动腰肢，舞动鱼鳍，摆动鱼头和鱼尾。连一向戒备森严、冷漠脸的鱼人守卫，也会挥动手中的鱼叉，高呼“国王万岁”！

碴碴知道，妈妈阿洠说过，碴碴的意思就是快乐。鱼人卵生，爸爸通常都提早离开鱼卵去捕食，只有妈妈留下保护他们，直到到小鱼人破卵而出。碴碴出生那天，正是鱼人节，大家高兴地冒着泡泡，跳着碴碴舞，所以阿洠这一批诞下的鱼人宝宝都叫碴碴。

碴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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碴碴还听阿洠说过关于人鱼公主的故事。鱼人大都生活在浅滩，但人鱼生活在深海里。人鱼公主本来生性活泼开朗，愉悦自如地驰骋在海洋中。自她从一艘庞大而精致的客船上瞥见一位人类王子后，就不断跟着那艘船只，用声波发出的美妙歌喉倾诉爱意，可惜王子根本听不到她所说所唱，连求巫婆法术换来的腿脚也是步步锥心，她眼看着那位王子从船头甲板走向岸边远去。从此人鱼公主整日郁郁寡欢。邪恶的水手反倒因为心智较低，往往能被人鱼巫婆的靡靡之音所魅惑，继而通常掉入海中被人鱼王国捕为猎物食用。

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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碴碴在今年鱼人节那天晚上，再度想起人鱼公主，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人鱼公主，人鱼公主上身是姣好的女人身段，下身和碴碴一样，是长了两条腿的，虽然是青绿色的，但至少是腿啊。碴碴公主，不用喝下巫婆的哑药也能自如行走啦！虽然姿势并没有很优雅。

到了问话时刻。可惜碴碴说的话，一路上行人还是摆手示意听不懂。她回到海边，在乱石堆砌的一个破帐篷前，深驼色的布上挂着几处补丁，一个金棕发色的女郎，穿着黑丝绸法袍，赤着脚，用左手卷起虚掩的门帘，竟用她听得懂的鱼人话说道：“碴碴，来算一卦吧，你的未来已在这塔罗牌上预示了。”

碴碴以前突然记起，还听阿洠说过，人类中有一族叫吉普赛人。他们到处流浪营生，族中专职占卜的女人不在少数。看来现在被她碰上了。

碴碴指指自己，指指桌上合着的塔罗牌。吉普赛占卜师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缓缓点头：“每个来我这占卜的人，第一卦——免费。要是你不满意，重新占卜那就要按次计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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碴碴战战兢兢摆摆青绿色皮肤的手，女郎豪爽地笑出声来：“不用怕，我的占卜百试百灵。即使你不满意，即使你没有人类的钱币，每次只要拔你一片鱼鳞便可。” 碴碴惊讶地检查周身，除了四肢以外，背上还是长有鱼鳞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放下担心的同时又担忧起：拔鱼鳞老痛的咧！上次从小土坡不小心滚下来，伤到了鳞片，养了好久的伤哦！

占卜师自然通晓她的心意，不用她说出口，便宽慰道：“放心，我拔鱼鳞的技术相当熟练。鱼人之中，你又不是第一个来卜卦。”

碴碴瞪大了眼珠，好像她还是鱼人模样。她信任地伸出双手放在桌上，仔细端详着新长的手指。不再长着笨笨的鱼蹼，倒是和纳迦的一般，细细长长，还有好看的尖指甲。

占卜师神秘地揭开桌上蒙着丝绸的水晶球，不用跟碴碴说，她已经目不转睛地盯着球了，好像这球真的施展魔力了一样。碴碴摇了摇头，使劲瞪了下眼，感觉就要被催眠了。占卜师的声音好像杜比环绕，萦绕四周：“碴碴，现在我洗牌，盯着水晶球，你就会看到未来展现在你眼前。”

“洗牌完毕！现在请你从中抽出你要的那张牌，并把它从左往右翻过来。”

是“愚人”。咦？鱼人？这算什么未来？

“看来你书读得有点少。此愚人非彼鱼人，不是你们族类。愚人字面意思是愚蠢的人。”

碴碴眨巴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占卜女郎。她的胸部衣领开叉也太低了，鱼人从来不这么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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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嗯。”占卜师继续说道，“首先从牌面来说，愚人的生活态度是无拘无束的，充满冒险精神，心中有理想为此刻而奋斗。这形容看起来和你们族群很相配。愚人也代表着从零开始，象征迈向知识、和平和解放的第一步。”

碴碴满怀希望地听着占卜师的话语。

“不过，很不幸，你的牌抽到了逆位。在塔罗牌里，如果正位的意义很好，那么逆位的牌通常会显示糟糕的境遇。愚人逆位意味着你过于固执己见，即使有人诚心劝告都无法让你产生警觉，失去最关键的机遇，最后只能事倍功半。感情上近乎执着地编织太多虚幻的梦，与伴侣无法顺利沟通，恋情不安定。”

碴碴心里盘算，我还没经历过恋爱呢，难道说……人鱼公主的命运还是无法打破，同样的情形将来也会降临到我身上吗？

塔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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碴碴吓得一头冷汗，夜半惊醒，摸摸自己，依旧长着一张鱼人脸，还有笨拙的鱼蹼。耳边却还回旋着吉普赛占卜师的提示：

“愚人逆位明确显示出你对时效的掌握欠佳。你也许渴望自由，渴望突破过去，但目前不宜。你也可能是因为恐惧，或执念，或过分依赖别人而没有在某些决定的时刻把握住机会。记住，你惟有解开过去的心结，你才能够过上自由的生活。”

鱼人节就在碴碴的思虑中哗哗地流逝了。

你的愚人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