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破罐破摔

        我在好几个群，都看到“慢病健身”的说法。意思是，从不生病的人，一生病就大病、重病，难治愈。而慢病缠身的人反活大年纪。药罐子体质，形成了特殊抗体。立说的，是上海中山医院保健科的一位退休教授。

        据说，这是人家总结了40多年的教学科研成果。曾准备向柳叶刀投稿，又担心引发争议而放弃。我没资格妄议对错，也觉重要，重要到了关乎生死：或健硕，青壮年时夭折；或整日里浑身难受，吃药如一日三餐，但能病病怏怏的延伸生命的长度。甘蔗没有两头甜。

        我信人的命、天注定。医学还没进步到设置寿限的地步。终生慢病缠身，才算置办下一份长寿保险，这长寿，起码于我，可不想抓住便不放手。数年前，我的“花开花落”一文，意思通透：

        人生无常，都得轮回生老病死。我虽不豁达，但能把生命看做一个花开花落的自然过程。有过了绽放，理应去到飘零。我希望的是，在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上，谢绝呼吸机、插管开刀、器官移植，等等。

        ……

        妻女值得我用生命做赎金，不忍也不能承受她们陪绑。愿妻女和我深爱着，并同样爱我的亲们，懂我，并对我提前了若干年提出的要求，给予宽容与遵从。

        旧话重提，却又想，咔嘣脆的破罐子破摔不容易。因为临到阴阳相隔的关口，摔不摔罐子，由不得自己。你不忍病痛，生无可恋，但种种羁绊不让你油尽灯灭。尤其又是家人及亲友的挽留与不舍。活着不易，死也不易。

        到什么年纪说什么话。我现在罐子没破，有破摔的彪悍。真到罐子破时，说不定有病或无病都呻吟，好死不如赖活着。谁知道呢？人，爱向未来许诺，也知道许诺可以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