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海上来
第十二章
唱片店老板捧着手里的唱片,满目忧愁,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发现了唱片店秘密,若是自己这边已经暴露了,恐怕......老板将唱片包裹起来,掰开地砖,抚开上面的一层厚土,打开暗门,将唱片放进去,随后又将一切复原。做完这一切,老板如同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躺在摇椅上,耳边放着悠扬的音乐。
门外守候的人觉得奇怪,今日这唱片店一日未营业,但里面却一直有声响传出,领头的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撞开门板冲进去。他们将躺在摇椅上的老板团团围住,“啪嗒”一声出口被门板堵住,四周火光突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领头人明白中计了,此时想带人退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轰隆”
整个封城店人被一声巨响惊醒,远处火光冲天,金芝莱站在医院窗口,双拳紧紧握在一起,他强忍住泪水,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情绪。周萱独自坐在家中,播放着自己的唱片,泪水顺着脸颊低落,她依旧浅笑盈盈,遥空敬了杯水酒。
方子木和海洋赶到现场,看着烧为灰烬的现场,二人心绪复杂,当手下将老板烧焦的尸体拖出来时,方子木和丛海洋还是打心眼里敬佩这样的人。海洋回头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一惊,他趁着空子过去,一把拉住那人的手扯到无人的角落。
来三风泪流满面,海洋心里有气,却依旧见不得他这样,拿出方巾给他擦拭了脸上的泪水:“怎么还哭的像个小孩?”
“因为我?”来三风看着海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海洋被他此刻的模样刺痛了,忍不住将他抱进怀里,来三风却一把推开他,“以后,再也不要见你了!”说完来三风转身跑开,海洋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慌,他伸手想抓住什么,可心口却有东西一点点流失。
“阿洋,你怎么在这儿?”方子木走过来,看着他惊讶道,“你,你眼角怎么湿了!”
“方子木,我是不是错了?”
“错?”方子木一幅见鬼的表情,“我说丛大少,你脑子瓦特了,要是吴天启那小子在这儿非得乐死!”
“刚刚耳朵就直发痒,我当是谁念叨我呢,两位够可以啊,整这么大动静,69号全军覆没,损失惨重,这下不光井泉三郎那家伙了,就连瀛洲也得横插一杠了吧!”吴天启一脸贱笑,拍了拍丛大少的肩膀,“放心,他我帮你看着。”说完收敛起笑容,与他看向同一个方向。
现场的火被彻底扑灭,一些扫尾工作结束后大部队已经撤退,只留下少部分人进行现场搜寻,海洋走在残垣断壁中,突然停下来,踩了踩脚下的土地,又踩了踩旁边,然后看向吴天启使了个眼色。吴天启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喊道:“这儿都烧成灰烬了也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走,老子请大家听曲儿去!”69号的一听收工了,都兴冲冲的聚过来,现场一股子焦味儿令人作呕,早想撤了。大家一脸了然的看着吴天启,谁不知道这个新上任的头儿喜欢金嗓子,夜夜前去捧场,做人家的护花使者。
来三风回去之后,将唱片拿出来,擦干眼泪放进留声机,听到一半,他愣住了,拿出唱片仔细翻看起开,接着又找出其他唱片一张张拆开翻看,嘴里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来三风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他很不明白,唱片老板为何要有此下场。他看着被换过的唱片,想起最初拿到唱片时以为是不小心被磨损,后来自己竟慢慢听出门道,知道了他们在做什么,但愿意装傻,可如今,一切竟毁在自己手里!
方子木带着尸体回到警局,井泉三郎和瀛洲特使已经等候多时,井泉三郎放下手里的茶杯走过来,掀开了白布一角,笑道:“你们该不是想拿这具焦尸交差吧?”
丛海洋使了个眼色,一个警员抱着一些局部被烧损痕迹的唱片过来,海洋将唱片推到井泉三郎面前:“这就是证据!”
“几张唱片能证明什么?”井泉三郎看了一眼不屑一笑,海洋命人当场播放那些还能使用的唱片,井泉三郎皱了皱眉,“不就是有些磨损,损坏了音质?”海洋又播放了未经磨损的唱片,随着熟悉的旋律一遍遍回响,井泉三郎脸色突变。
“他们用这种方法传递信息,的确不容易为人注意。”
“这群下水道里的老鼠!”井泉三郎愤怒的拍了下桌子,“给我彻查,凡是在这家唱片店买过唱片的都给我好好查!”
“井泉先生,这里是警局,不是你们瀛洲的数字办公所,这里只负责危害封城民众安危,社会安定的恶性事件。至于抓老鼠、蟑螂之流的事情,我们实在腾不开手。”方子木直接回击,井泉三郎冷笑两声,眼神阴沉的离开。
门口见有下属来汇报现场情况,身为领头儿的吴天启却不见踪影,井泉三郎向手下询问他的去向,得知带着一众手下去听曲儿找乐子,眉头紧皱。
海洋从方子木处离开不知不觉将车开至来三风楼下,他透过车窗看着橘黄色的灯光,一直到深夜灯光暗下,他才开车回到居所。一进家门,发现井泉芳子竟睡在沙发上,他皱了下眉头,福生连忙上前解释:“井泉小姐一定要见到您,我劝她回去,她不肯听,等到累的睡着了。”
“让株连社的人接走。”说完海洋将外衣交给福生,径直去了书房。
福生叹了口气,拍了拍睡着的芳子,芳子迷糊中问道:“海洋君回来了吗?”
“少爷回来了,让您回去呢!”
“不,我不回去!”芳子一下清醒过来,她站起来注意到福生手里的外套,她将外套抱过来,发现一张纸条掉落出来,捡起来一看竟是一家银店的收据,她记下这家店,将纸条塞进去,问道,“海洋君刚回来是不是进书房了?”福生表情为难,但还是点点头,芳子瞬间开心起来,抱着衣服就跑过去。
“海洋君!”推开房门,芳子就开心的叫道。
“谁让你进来的!”芳子从未见过这般严厉的海洋,瞬间不敢出声,只是委屈的站着,海洋直接喊过来福生,“天晚了,把井泉小姐送回去,免得流言蜚语败坏了小姐名节。”
“丛海洋,我是你的未婚妻!”
“上一辈的事情我不想牵扯到我们这一代,但若你一直这样,只会让我厌恶!”看着海洋嫌恶的眼神,井泉芳子瞬间说不出话来,憋着一口气,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海洋直接示意福生将芳子拉走,芳子出了门,坐在车里直接哇的一声哭出来。海洋君的父亲与自己父亲为相交好友,小时候自己随父亲登门拜访,初见时便喜欢这个英俊优雅的小哥哥,那时他待自己也是温和有礼,可为什么自己出去留学回来一切都变了呢?
福生任她发泄,待情绪缓和一些,递过去一方巾帕,接着启动汽车将她送回去。
待福生和井泉芳子走后,丛海洋看着书桌上父母的照片,紧紧握住拳头。他拿出一张唱片,打开留声机,在悠扬的歌声中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