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故人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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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63期【故】专题活动！

那年，46岁的孟浩然在长安呆了几年看着仕途无望后，怀着一颗怅然的心，背起一个简单的行囊，骑上那匹跟他一样形容枯瘦的马匹，离开了长安。在离开长安城的一瞬间，他还是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呆了两三年的地方，心底涌出难以言语的忧伤。此次一别，今生今世可能再也不会踏入这个伤心地吧，想想，自己诗情名满天下，求一仕途为什么又这么难呢？

长安离孟浩然故乡襄阳有不短的路程，反正也闲着无事，就信马游缰，当作游山玩水吧，一路上还可以看看不错的风景。田园诗人的心胸还是挺宽广的，出了长安，他就把入仕无望的失落抛去了九宵云。一路上停停走走，看着那些明媚的田园风光，满腔诗情不禁又佳作连篇。

经过了一个月的游历，这天，孟浩然到了湖北荆州地界，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到故居了，想起家里的妻子儿女，心里涌出阵阵柔情，也无心再去欣赏一路景色，两腿一夹，一声“呟喝”，让马儿加快了脚步。

刚过了荆州十里坡路界，入了州城，人也多了起来，城中居民生活富足，石子路两边店铺林立，一些卖点小物件小东西的小贩也不断地在呟喝，时而有卖糖葫芦的高声叫着经过，引得一群小孩子跟在后面垂涎欲滴。

到了十字路口时，迎面走来两位小二打扮的年轻小伙子，估摸十七八岁当景，长得眉清目秀，面如冠玉，看到孟浩然牵着马匹慢慢悠悠走过大街， 立即上前行礼问好，“孟先生好，小的奉我家主人之命，特来迎接老先生过舍下一叙。”

“你家老爷？是谁啊？”看着年轻小仆，孟浩然心里有点奇怪，自己在荆洲没有认识的朋友啊！这位老爷又是何方神圣？

“老爷万成祥，四年前老爷前往襄阳时，辛亏有孟先生支助，不然老爷他还不知道人在何方，更不会有现在一番成就了，今日闻得孟老先生经过荆州，特地命小的在此等候。”

“万成祥？”孟浩然低头思索了一会，想起四年有一次自己在家乡时曾救过一个卖货郎小贩，没想到几年后，竟在此地重逢了。只是，昔日的卖货郎已成了老爷，而自己却还是前途无望，不知明日何方，想想，不禁哑然失笑。

“好吧，昔日一别，今日重逢，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既然你家老爷有请，那就麻烦两位小哥前面带路吧。”

“嗯，孟先生请。”两位小哥客气地退到一旁，一位小哥替孟浩然牵着马匹，一位前面带路往城外走去。

“你家老爷住在城外吗？” 孟浩然问道。

“是的。”牵马的小哥回头答道，“我家老爷羡慕孟先生的才情，也像孟先生一样喜欢田园山居，因为老爷年纪已大，生意上的事情就交给了少爷打理，他老人家不再过问。那年从襄阳回来三年后，就在此地的落花村购置了宅地，过着田园乡下的闲居生活。”

“哦，这样？”孟浩然应允一声，没再问。

故人家不远，出了城，走上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这是一处简朴洁净的农家小院，站在院落前，田园诗人的眼光不禁又打量起这一方的景物风情来。村庄三面环山，田间稻浪滚滚，绿意悠然。稻田远处是一憧憧朴素的民居，屋前绿树荫荫，屋后青山隐隐，每家每户都有一处空旷的场地，场地上晒着包谷花生之类的农家产品。几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子在场地里嘻笑着追逐打闹。看着这片宁靜祥和的田园风光，孟浩然心里涌出阵阵欣羡。

见顺利地接到了孟浩然，村庄老爷万成祥高兴万分，早已亲自出门迎接了。故人相见，自然是一番客套话，边走边聊地往屋里走去。

毕竟是救命恩人来到，万家早已准备好了好酒好菜，鸭，鱼肉样样齐全。看着那一桌丰盛的酒菜，连日来奔波的辛苦也消失得无影无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故人相见，聊起当年的一番际遇，大家都是无限感慨。又说起孟浩然这个名满天下的大诗人在长安住了三年却求仕无门，众人不禁了一阵唏嘘，也感慨官场之艰难，仕途之磨难，人生之不顺。

“那先生日后有何打算呢？”万成祥问道。

“能有何打算？”孟浩然喝了口酒，叹道，“还是先回老家看看吧，日后再做打算了，求仕无望，以后就归隐田园，闲居乡下了。”

“要不，如果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这里一起经营行商之道，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可以衣食无忧。”跟孟浩然碰下杯，万成祥道。

“嗯，在下万分感谢，只是在下一介书生，一无经商之才，二无经商之道，三无经商之资，想来还是算了吧。”

万成祥本来还想劝说一番，后面见孟浩然于经商一道无一点心意，也就算了。

一番酒席过后，时过晌午，日头偏西，阵阵清风吹来，初秋的天气已经少了夏日的炎热，渐渐变得秋高气爽了起来。看着乡村宁静悠闲的风情，孟浩然诗兴大发，遂挥笔写下了流传千古的名篇《过故人庄》：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 2023.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