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心念读书

赫拉巴尔为什么吸引我?

2018-04-01  本文已影响40人  shelley梅芷

六年前的今天,在书店,看到一本书——《你读过赫拉巴尔吗》。封面是一位老者的侧面肖像,他眼神清亮,表情单纯,手指放在唇边,给人一种羞怯的感觉。他是赫拉巴尔,被米兰·昆德拉誉为"世上独一无二、无人与之想比的"捷克作家。

赫拉巴尔为什么吸引我?

当时,粗略翻阅这本书,感觉只是一本作家的传记,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插图:作家童年顽皮纯真的笑容、作家母亲的戏剧照、作家的初恋、暗恋情人……其中,作家和猫的合影最为独特:在林中的餐桌旁,作家席地写作,而猫们则悠闲地享受桌上的盘中餐。

赫拉巴尔为什么吸引我?

后来,一口气读完他的作品《一缕秀发》,我说不清,那是怎样的写作手法,只感觉到一种眩目又无比愉悦的阅读体验。以贝宾大伯为主角的啤酒厂的故事片段,如烟花闪烁的画面般,萦绕在脑海里。

也许,这就是作家呈现的“超现实写作”。赫拉巴尔说:“那种写作方式好像俄罗斯套娃,大的里面套上小的,一层层……”的确,读他的故事也是如此,一个画面衍生出另一个,每个画面(叙事)都有一个固定的模子。

近日,每晚,结束了劳累烦杂的工作,在阳台躺椅上重读《你读过赫拉巴尔吗》。我终于明白了,赫拉巴尔为什么吸引我?

人们因为相似而吸引,他对动物的同情,对人的爱,让众多与他类似的读者(包括我),体味到了深层的共鸣。

赫拉巴尔为什么吸引我?

他从留级生到博士,早年的学业一直不顺。但他回忆起那些失败的经历,却是这般:每一次失败都会让灵魂更开窍,加深对动物的同情、对人的爱。

后来,他虽然拿到法学博士学位,但职业却是钢铁工人、废品收购站工人,四十七岁还干着体力活。

作为知名作家,他一直身处底层,而眼望高处。直到四十九岁,他才出版了第一本书。他的作品虽为非政治性读物,却因为其思想意识与主流“正规化”时期不相吻合,曾被大量销毁。

他在斯坦福大学演讲时曾说:“只有在自己导演之下的生活才有价值。”由此,我们了解到,他的经历,几乎是“惩罚自己,同时又净化自己”的成长过程。他有意将自己搁到从来都不愿意待的地方,喜欢“沉到最底层”,一个人独处,犹如一名不出声的号手。他坚信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才是顶峰,因为,那些人远比知识分子更丰富,有着深刻的常识体验。

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伤感,一直通过写作来自我救赎。他说,写作是一种隐秘的行为,会把你引入心醉神迷、略微惶恐的状态,这是对现实微弱光芒的寻觅。

赫拉巴尔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依旧每日独自搭乘公交车去林中小屋,喂养那群猫。他相信动物比人离上帝更近,对它们来说,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赫拉巴尔为什么吸引我?

他视猫如子,坚信天堂里一定有猫。而且,猫还能预卜未来的不详之兆。在生命末端,他说,爱猫用失神的眼睛望着自己即将熄灭的眼神。他将自己对死亡的准备,比喻为调整收音机的开关、频道一般,说自己也在调整,准备归顺于死亡。

赫拉巴尔是有趣的,他能在飞机起飞的时刻,听到发动机里回响起斯美塔那的“凯旋交响曲”。在与朋友们一同驾车路过乡间时,他会为貌似平庸、单调乏味的景色配以生动的描绘,以审美的眼光领悟这些,如同画家擅于将平凡的日常描绘成经典的画卷一般。

我们为什么需要文学?法国评论家罗兰·巴特说过:“科学是粗颗粒状的,而人的生命是纤细的,为使这一差别得以平衡,我们需要文学。”

我一直在文学中寻求庇护。这种逃避,从幼年时对枯燥学业的反抗,到成年后,对现实功利的躲避,都是一种模子。这模子也铸就了一种软弱的生存方式,也如赫拉巴尔形容“超现实写作”的俄罗斯套娃一般,一层嵌套一层,如出一辙。

我知道,这样的心态不够健康,但,谁又能绝对健康地活在尘世中呢?在能够兼顾生存现实,同时,又在劳累之余,躲在文学的庇护中的状态中享受的人生,难到不是最幸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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