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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历史 仙侠】长生记 第三章(7)

2017-03-20  本文已影响80人  步六孤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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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三年十一月,有星孛于天津,天津城中士民皆惊,有道姑批头散发,忽于街上大喊‘天地人心情鬼神,七煞降世屠人间。杀杀杀’。本卫天津卫所千户着人拿住那道姑审问时,她一时惊醒,原来是街上一长年流浪乞丐,再问她时,她也不知为何突然着了道姑装,自己做了说了什么全是不知。后以妖人惑众杀了。

“再往前,宪庙时妖人李孜省、妖僧继晓以妖术惑上,得用事禁中,先帝即位,励精图治,此等妖佞辈,或诛或斥,唯李孜省刑场见杀前,仰头大喊‘五子误我,七煞成空。长生逍遥,梦、梦、梦!’妖僧继晓被遣回老家后,又反复喊冤,托本卫看管他校尉力士,要向先帝递折子,折子上话军士都记着了,说是‘三十余年,五子七煞当令,叔做父、父做叔,妻子不能安,亲戚被械锢’,如此三番,不月余,竟不病而死,死时五孔流血,有本卫杵作解剖尸体查他死因时,见脏腑已皆成泥。却是奇怪,那验尸杵作极为老练,但混没查出他因何病而死,也没见有下毒痕迹。杵作不日也亡,并看管继晓本卫校尉力士二十多人,一月间全部暴病而死。

“其他自宪庙以来,历成化、弘治至今上正德三朝,中间藤峡盗、固原盗等诸盗起时,总有巫女神汉术士道人夹杂其中,或并称五子七煞门下,或单称七煞,蛊惑群盗做些不道之时。然此类巫女神汉术士道人,一俟盗起,便即不见,来处去路都是不知。而这几十年里,各地都间有异报,或是某地有狗突然作人言吠于道中,或是有疯汉作怪,身上涂满符咒,当街大喊……种种般般,都与五子七煞这四字相关。

“最近的,则是圣上南巡前,禁中突然传出谣言,道是‘五子七煞托梦,有云江心风冷、人或变鱼;叔父混淆、斯文尽丧,世间又变矣’,还说什么‘时候到了’。禁中事,本卫焉得与闻,但西厂掌印张公公,自本卫颇借调了些人,查谣言源头,不过是些杂事小太监、宫女,全打杀了了事。

“此类事情呵,般般件件,还有一些,都埋在我那佥事房里如山累积的故纸案卷中!”说完这一句,朱辰突然停口,用手拍着膝盖,摇头大大叹息一声,眼神里颇有些寂寞之意,似乎他于故纸堆中上下几十年纵横数千里的寻索无人能会,心里终究有些抱憾。堂中突然寂静无声,远处蝉声更是响亮,杨慎莫名想起王维诗句“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心里也说不出是惊是惧是骇是忧,只是一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惆怅萦绕于胸,丝毫没个排遣处。

很过了一会功夫,水虎上人惊咋咋的拍了一下掌,打破这寂静,他问道:“没了?”声音颇大,朱辰正悠哉喝茶,听他这问,一口茶差点呛了咽喉,咳嗽几声,笑着对水虎上人道:“可不就没了!”转头看向杨慎,笑容不减,道:“还是靖节公那句诗‘此中有真意’,修撰可解不?”

杨慎沉吟一会,待要说话时,水虎上人却急急抢着道:“老朱,你好没个道理,”他恼怒朱辰说话,不将他放在眼里,这几句说起来怒气冲冲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左右不过说些阴鬼邪神借人传话么,什么五子七煞的,我从大雪山受天神传法,怎么没听过有这几个神仙来?都是穷棒子不知那编出来吓唬人的,一耳朵进出就了事了,你还当回事来?还装模作样的说起古来,又是现在这个皇上,又是老皇上,还有什么宪庙?那又是狗年马月事?”

“住口!”安赤儿突然拍着椅子扶手大声呵斥道:“天家名号,岂可亵渎!”他这一声又胜于适才喝止水虎上人时,声音如猛虎出林一声长啸,脸上怒眉斜竖,双眼精气外溢,便似要噬人一般。水虎上人心里就如惊雷一下接着一下炸响,一时间竟被这声音震的呆住了。好一会功夫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安……大个子……你没事干吓唬人干嘛……我哪里说错了,跟天又有什么关系……”朱辰突然接口道:“天者,帝胄皇家是也;今上祖父,先帝父皇,庙号宪宗,是为宪庙。呵呵,祸从口出,上人,你这四字‘狗年马月’以说宪庙,若是于镇抚在时,不需钦命,他已拿你下诏狱了!”水虎上人还是有些不知所以,但他听到“于镇抚”三字时,那张挤满了的狭窄脸上大鼻子大眼都不由抽搐抖动几下,显是有些害怕,遂低了声嘟嘟囔囔道:“我说了什么,哪里就下诏狱了……”

“锦衣卫所,天家亲军,以后遣人办事,还得谨慎些,免得弄些无知妄人出门,坏了体统!”杨慎突然冷冷说道,又话音一转,看向朱辰道:“朱佥事,我听你这一席话,似乎是说自宪庙以来,几十年里都有妖人作祟,以妖言蛊惑不轨之辈作乱。但此类妖言,自古至今多有,什么‘鱼腹丹书’‘篝火狐鸣’之类,‘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言,便如暴元末时‘莫道铜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都是那些作乱不轨之徒造作出来的惑众谣言,实雅致君子不敢信不可信不能信的,佥事知人,当不会以此来问我罢?还是那所谓‘五子七煞’有些消息了?又与我有什么干系么?”

朱辰抚掌赞道:“修撰果然通达明慧。这类妖言,便如汉末时‘代汉者当涂高’,后人曹魏司马的一通乱解,也终是捕风捉影,大无益也!如此,那些‘叔父皇帝’之语,就可抛下不谈。佥事房里此类妖人妖言供状案卷颇多,我当日对着这些成堆故纸,也如修撰这样想,将此类无用妖言全剃去,只找什么‘五子七煞’消息。可我上面说的这些事,又上下几十年,地理上也自塞北到西南蜀中,并京畿、中原、山东、淮北等地都有,涉及人物又多,我所凭借的又只有些他们的案卷供词,其中互相抵牾矛盾之处,在在皆是,真是一团乱麻,让人无着手之处。而如李不知那种自称‘五子七煞’门下的呢,又像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来时无影,只宁庶人刚袭封时一见,后再找不到他丝毫痕迹,去时无踪,又教我如何查得下去?而我又翻了些古今道藏,那些大大小小上中下八洞神仙并天上执事神将海岛仙山闲散仙人及各地地方灵感神怪并阴间各种鬼仙,也没有个什么‘五子七煞’的,还看了些历来民间笔记,还是没有‘五子七煞’记载。或者在内典佛经中有?我有问过些高僧大德,也是没听过。”

他叙说自己追踪查这“五子七煞”消息经过,如前娓娓道来,只双眉微蹙,显是想起当时心路经历,确实颇有难处。杨慎却也被他的讲述吸引了进去,心里对他这份寻踪觅迹的坚韧心志,着实赞赏,不由问道:“佥事当找出来些线索罢?又是如何着手以至柳暗花明的?”朱辰抚掌咋舌道:“修撰问的好。那线索来时,还真有些‘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还是安化庶人寘鐇乱后,有本卫校尉到宁夏庆王府里查他与寘鐇可有勾连时,那王府里一位教书夫子,听校尉说寘鐇乱事本末事细,回了一口‘却是奇怪,本地巫婆神汉顶神,胡黄蛇鼠刺猬五大仙,这是常理,其他什么天上赵公元帅人间杨家将穆桂英樊梨花等等,阴间牛马判官黑白无常,甚至家里水缸田间农具如镰刀犁耙等也都可成神附在人身上做法,但从没听过什么鹦鹉神的。王九儿也是本地普通农妇,塞北苦寒之地,又能见到什么鹦鹉之类的禽鸟,怕名字也没听过,她这鹦鹉神顶的着实可疑!’

“本卫校尉将他这话原原本本抄了回来,我看到时,蓦然间眼前一亮,心道‘着啊!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想这神仙,它也该有点习性吧,鹦鹉跑到塞北成神传话,也不怕风寒水咸地理不服拉肚子么?’”他这话说的有趣,杨慎听了不由微笑,却也对这“鹦鹉神”来历十分好奇,又竖起耳朵,细心听朱辰继续说道:“要说那庆王府夫子啊,真是大有才学见识之人。我问过本卫去宁夏校尉,他在当地很有些名声,有个号叫‘知秋先生’,我与他通了些信笺,这鹦鹉神来历处,他颇指点了我一些。按他所说,唐人有笔记记载,明皇时岭南进白鹦鹉聪慧能言,人称‘雪衣娘’;又有笔记记载,岭南有鸟,名‘了哥’的,耳聪口巧,能学人言,后有夷人买了携到塞北,这鸟口出人言:我汉禽不入胡地!遂惊死。——这‘了哥’当是鹦鹉。如此,鹦鹉成神,绝非塞北所有,当于岭南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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