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广场

登子午台

文/图 许健

      我总是喜欢登高。

      2015年最后一个周末，冬日里晴朗的一天，我随朋友到秦岭抱龙峪登山，这里离城不远，驱车向南至环山公路，穿过子午镇便进了峪口。虽然尚未开发成旅游区，喜欢自然的朋友纷纷寻了过来，山谷中抱龙浴村村民开起了一家家农家乐，登山者将车停在农家院里，然后自顾上山寻找乐子，回来时顺便吃个农家饭，或喝口水歇歇脚。

      山谷东西两面各有上山的小路，夏天时去过东面，树木茂密，甚是清凉。今天沿着西面小径向上，先是稍宽的土石道，后来就是仅容一人行走的小道，几乎没有一处台阶。

      别看离城不远，进了峪口，立马就是另一个霾外天地，蓝天上没有一丝云，让我忆起十月间在内蒙额济纳看到过的蓝天，清纯而让人舒心。

      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体上，脚下厚厚的树叶，深色的，浅色的，厚厚的，软软的，随着脚步沙沙响着，散发着淡淡的自然清香。火红的野果，黑紫的浆果，银白的花穗，嶙峋不屈的怪树，悬崖边惟妙惟肖的巨石，共同构成轻松舒缓的立体交响曲。《诗》云：“考槃在涧，硕人之宽。”大致就是享受如此的悠闲惬意吧，让人不愿再想起忙碌的城市生活。

      走着走着，渐渐地解开了衣扣，把自己从厚实的包裹中释放出来，如果不是背阴处未消融的雪迹，冬日的寒意早丢到脑后了。

秦岭

      不觉间停车的谷道，已经降到了脚下深深的山谷里，远处连绵的山峦渐渐露出头，山外的平川不时闪现在北面山间的豁口。性情所致，我双手在嘴边拢成喇叭型，肆意地释放着自己的声音：哎——嗨——。虽没有大山不间断的回响，不远的隐处却传来高低不一的数声回应：哎——嗨——。原来这山间有着许多的同路人。

      朋友指着半山上露出的土房说，走到那里修整一下，然后冲顶。

      半山上的土房在一块平顶上，房子已破败，主人也没了影，近年来政府补助，秦岭山中的山民大都移居到山外。这个不大的院子倒是成了大伙登顶的大本营，从不同方向登上来的好几波人都在这里休整。当然，听说登顶的路很有点难度，也有人便知趣地折返了。

遗迹

      登顶的路自然坡降很陡，且没有被踩出现成的路，只能顺着坡脊依稀寻着前面人下脚的印迹向上爬升，还真是考验体力，不敢有一点的疏忽。

      愈向上登，远望秦岭山恋仿佛包裹着天外仙山翠蓝的光气，大致是空气折射的原因吧。想起毛泽东诗云：无限风光在险峰。真真是不错的。虽然登高总是需要花费些气力的，但心在高处的人视野所见便完全不同。

      一口气登上山顶，是个几百平方米的平台，一块四棱形的立石上刻着“子午台顶”。古人有云：“揆阴阳之中，居子午之直。”虽不是写子午台的句子，但想必这“子午”之名亦是不凡的，必也是冥冥之中南北通达阴阳汇聚之处。不起眼的山头，竟然承负着这样的深义。

      平台上一侧立着两块牌子，画着似宗教又似罗盘的神秘图案，写着“全世界的宇宙观”“总览宇宙”等等话语。这个小小的平台也有个响亮的名字——宇宙广场。登山者三五成群地围坐在广场上，享受着登顶后的惬意，还有人燃起便携式炉子，正儿八经地做起了大餐。

      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攀登自己的高山，执著于登高，恐是为了登高背后隐藏的某种潜意识里东西，我的高度在哪里？人总是期盼窥透宇宙万物神秘能量所在，我的宇宙又汇集于何处？2015年，我登上过八达岭观过历史的壮观，登上过甘南扎尕那的神山把自然的壮美体验，登上过张掖丹霞山把神话中五彩的图画观赏，我还登上过东方明珠的高塔把人世间繁华收揽。子午台上，抬头竭力向深邃的宇宙望去，我如此渺小,这座山如此渺小,然而一路变幻的景致却是如此鲜活，渺小未必不能神奇。

      人在高处，击穿阻隔视线的障碍，看得见真正的世界；心在高处，挣脱无形的束缚，宇宙的能量便也可承集在身。登上高处，2016，我，我的家庭，我的祖国，期待一个新的高度！

      ——2015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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