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爷爷奶奶的爱情驿站
初春的阳光暖暖的洒满整个院落,院里的油菜经过春雨的滋润变得愈发的翠绿茁壮。来之前还有点纠结,唯恐踏入这里会再次泪流满面。没想到,在爷爷奶奶最后居住的院子里,沐浴着春日的阳光,好像躺在他们温暖的怀抱中,感觉竟是如此的温馨。
爷爷奶奶的那个时代与现在这个时代格格不入。那个年代很多都是包办婚姻,只要双方家长同意,一个就得娶,一个就得嫁。没有风花雪月,没有海誓山盟。
少时,奶奶讲起年轻时的爷爷,满肚子的抱怨。说爷爷在家里就是个甩手掌柜,油瓶子倒了爷爷都不会伸手扶一下;说爷爷重男轻女思想特别严重,大姑和二姑从出生到蹒跚走路爷爷从来没有伸手要抱过;五八年的时候,肚子里有点墨水的爷爷在生产队当会计,尽管家里孩子饿得在家哇哇大哭,爷爷都不会私拿一点队里的口粮回家……
我以为奶奶和爷爷就是这样的凑合着搭伙过日子,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爱情与浪漫而言。第一次体会到爷爷对奶奶的呵护与疼爱,是在大姑因病意外去世的时候,爷爷担心到了老年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的奶奶接受不了精神打击,要我们一定要帮忙隐瞒这个消息。
经过岁月的腐蚀和生活一连串的打击,到了老年,奶奶的头脑越来越糊涂,手脚越来越不灵活。爷爷一直不爱吃零食,但他会把儿孙们孝敬给他们的食品细心的分类整理好,并将它们放在奶奶随手可取的地方;一辈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爷爷竟然学会了自己蒸馒头,只因奶奶喜欢手工馍;外出听戏回来,爷爷不再两手空空而归,他会捎回奶奶最爱吃的糖角糕点;老屋院子里空闲的地方,爷爷会种上奶奶爱吃的蔬菜瓜果;院子里新鲜的黄瓜西红柿,第一口吃到的一定是躺在床上的奶奶……
我以为到后来卧病在床无法下地活动的奶奶是悲伤的,可我在回家探望她时,分明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幸福的样子,奶奶兴高采烈的对我说:“你爷爷现在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洗衣服、蒸馒头、煮稀饭、蒸鸡蛋……老了老了,没想到我现在倒享上他的福了……”说这话是,我分明看到奶奶脸上洋溢着两坨幸福的潮红。
我想爷爷可能是为了报答奶奶为他倾其一生无怨无悔的付出,所以才这么用心的照顾奶奶的。我调皮的问爷爷:“这样事无巨细的照顾奶奶辛苦吧?”没想到爷爷却对我说:“你奶奶在,我才感觉日子有过下去的希望……”
说实话,那时我并不大理解爷爷话语中的意思,直到油枯灯尽的奶奶撒手西归永远的离开我们。从此再见爷爷看到的都是一双空洞游离的眼神,直到一年后一向身体强健的爷爷突然病倒,安详的追随着奶奶的步伐而去。
我像恍然间读懂了爷爷奶奶的爱情,那些亲昵的话语他们一生都不会对彼此诉说,但他们会用行动去诠释心中那份爱,他们从少年走过中年走到老年,没有信誓旦旦,没有轰轰烈烈,但爷爷奶奶的爱情就像陈年佳酿,即使经历了生活的苦难,依然醇香醉人。
爷爷奶奶用行动诠释着“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虽然生活中坎坷不断但一直不离不弃到白头。尽管如今他们已经离开我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但是从这栋破落不堪的老屋中,我仿佛看到爷爷奶奶相互依靠着坐在春光上幸福的遥望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