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忆江南?
一
从网上购买的栀子花终于到了,我是极其兴奋的去取快递的,但是当我打开那盆花时,只见几只花骨朵蜷缩在狭小的包装盒里,稍微有些失望。我快速把它解救出来,可是它叶子呢,黄黄的,整盆花耷拉成一团。我实在看不过去,就把它放在学校墙角的泥土里,心里默默祈祷它经历今夜露水的洗礼后,能过直起“腰板”,好好做花。
东院夫人摄喜欢栀子是因为在这永远陌生小城里,这个季节到处有人买花。买花的多是妇女。或是用篮子装着,挽在手上,留下一路芳香;或者是用背篓盛着,主人站在背篓旁,街上到处是叫卖声“卖花了”“新鲜的栀子”。大概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会给花洒水,水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学时,我便是她们的顾客,且是常客。这若是在几十年前,必然成了小官僚主义者而挨批斗了。不过现在我还是赞同,花与生活腐化有着必然的联系,尤其是喜欢小栀子的人更是了,否则,为何会在栀子香的梦里无数次笑醒,醒来就一次次的恍如隔世。
当然除了买花,我还“偷”花。我向来不喜欢从枝头摘花,索性就连根拔起,载进精心挑选的花盆里。花盆需是那种浅色、素净的,不能太小,也不必太大,总之要合主人的心。一切就绪,就放在靠窗的位置,既能够“独占”,又能让它吸收阳光,健康生长。
二
几个月前,叫好友琨写写我的江南世界。他二话没说就写下了近千字的文章给我:
每个没有到过江南的人或许都有一个江南梦,林林的江南严格说起来只是一个意象上的江南。她是把所有的感情揉进了一个自己创作的江南里,在那里,经常下起朦胧的烟雨,看不见路,但总算知道它在那个地方,有了自己的期待和守候。于是她写到:
在这海上
你我各自为王
有人向往蓝色的簇拥
我们只怕无由的风浪
那日,见你立于船头
如屈子临江
月光在水面荡漾
一个浪,打湿我的裙角
你直下江南,世人都说
江南胜地,烟柳画桥
倘若你调转船头
我必败北而逃
隐世为一位诗人
写尽江南好
直到江南老
东院夫人摄在这一首名叫《航行》的小诗里,她对江南的描写只有四个字“烟柳画桥”,却把江南的柔情也可以说是她自己的柔情体现得淋漓尽致。一首有诗情的诗是能产生共鸣的,整个诗篇基于一个离别的情境当中,那位如屈子般立在船头的男主人公,远走江南只把这看做新的开始,对林林来说,这是一种结束。
林林败北,所有情感融于直击人心的十个字“写尽江南好/直到江南老”,如誓言般的笔触,把人世的遗憾写出了美感。
大概林林的江南情怀是如“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读了他写的这段,五味杂陈起来,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傻傻发了好一会儿呆,只在心里问道“能不忆江南”?
三
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虽然不是我想去的中天中学,但好在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当语文老师的梦想。曾经还可以回答理想是什么时,曾经笑着并眼神坚定坚定告诉别人“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位伟大的初中语文老师”,“用那么多修饰词”。她又想了几秒补充道“不过挺好”,然后十分甜美的笑了。后来在朋友圈里声称她曾经的梦想也是当一名语文老师,只是迫于种种无奈,就跌跌撞撞去到意料以外之地。我本想打电话过去安慰她,只是想想还是让她自己消化为好。
东院夫人摄我到学校之后,学校分给我了一间很漂亮的寝室。二楼,有木质的窗户,下雨时,雨水会飘进房内;刮风时,窗户被吹得吱吱作响,而我很愿意欣赏这自然之音。
学生都是十来岁的样子,男孩子顽皮得不行,女孩子笑起来犷妄无比,会和老师作对,也会因为老师的批评而流泪。班上一个男孩子,姓杨,成绩很差,有些腼腆,但还是很努力的去写,去读。还有一个有酒窝的小男孩,每次见我都笑。因为没有完成家庭作业,一个初晴的下午他向我各种撒娇,把我可爱得要命。
一切都不差的样子,只是想到观山湖路边的白玉兰已经盛开如斯,多多娇艳而决绝的开着,香味流动着,或者又被雨打风吹去,心中难免不安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