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雪地的少年

文/歌晨

1

警方在LY县第三高级中学围墙外发现一具被掩埋在雪地中的男尸，经校方核实，确认为本校一名高三在校生。

班主任办公室内......

“张老师，这几天校长正在气头上，学校发生命案简直是天大的丑闻，见到校长你得避的远远的。要说也是倒霉，怎么刚好是你管理的班级学生呢。”年轻女子说道。

“我知道了。”一名戴金丝框眼镜，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木讷地回了一句。

中年男子坐在自己的办公区域内，回想着这一个月内该学生的反常行为。这位学生在自己眼里就是不学无术，学业成绩每次都拖班级的后腿，以至于自己都放弃了他，让他一人坐在教室角落。

应该是半个月之前，自己那一天起的很早，来到教室等待学生上早自习。学校的早自习是6点开始，那天自己5点半到教室，却发现该学生在座位上坐着，不应该说是“坐”，“趴”这个词更合适，甚至传来轻微的打鼾声。

高三的紧张在这个少年身上看不到。自己没有叫醒他，只要不打扰别人就行。任课老师反映该学生一整天都基本处于昏睡状态，自己也只是说只要不上课捣乱就不用管他。

第一天，第二天......第十五天，天天如此。学校管教不严对于这位学生来说真是一场福音。没想到半个月后的今天，他却被人发现死于围墙之外。

中年男子一边回忆，一边暗暗后悔自己因没有认真管教该学生才酿成大祸。

2

冬天的夜晚，下起鹅毛大雪，街道很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外衣。街道边一所网吧内，网吧老板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快要到了十点，心想怎么还没来。一边又伸长脖子向外面看去，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网吧老板站起身来，舒展了下身体，顺带瞥了眼室内角落里的一台电脑座位，那是少年每次来都坐的位置。

半个月前，同一个下雪的夜晚。晚上10点网吧门就已上锁关紧以抵御风寒，少年第一次敲了门，网吧老板见到他衣服裹的紧紧的，并未多加关注，毕竟来此通宵的学生并不少。

“包夜”，简单的两个字，少年手中递过身份证和钱，手指细长苍白。刷卡上机后便一声不吭走到网吧角落，静静玩到早上5点左右就离开。

第二天，第三天......第九天，网吧老板开始注意他。每晚十点准时到来，每次都是两个字，一整晚待在角落里对着电脑屏幕不说话，这怎能不让人好奇。

第十天，少年再次包夜。网吧老板多看了他几眼，少年并未在意。依旧是走到角落里的那台电脑前，留下读不懂的背影。

网吧老板借着摆正电脑椅子的机会来到少年背后，电脑屏幕上是一款几年前大热的2D横版格斗游戏。

少年操控着游戏角色完成各种任务，刷着高级副本。那因经常包夜而肿胀通红透露着疲惫的眼睛散发着光，双手在键盘上行云流水般飞舞，看起来他很兴奋。

“又是一个网瘾少年。”网吧老板心想，便不再理会。

直到今天，少年没有出现，网吧老板很意外但未想太多，只以为学校监管严格了或者连续的包夜导致少年太累。至那天起，网吧老板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少年，在昏暗的网吧里进行着一个人的战斗。

3

晚自习，教室中的少年抬头看向黑板上方的钟表，还有十分钟放学。白天萎靡不振，昏昏欲睡的他晚上精神奕奕，生龙活虎。少年看向窗外的天空飘起雪花，没有在意，一头趴在桌子上等待着铃声响起。

“铃铃铃......”短促地铃声响过，少年第一个冲出门外。

3米高的围墙出现在眼前，这并没有阻挡他的脚步。隐蔽的草丛，废弃的桌椅，围墙便不复存在。

围墙外，少年落在积雪上。黑色的羽绒服和黑夜融为一体，很不真切。他向马路上走去，身后留下浅浅的脚印。少年的脑海里想起赛利亚的声音，这是游戏里的NPC。“很高兴你能回来”，甜甜的赛利亚声音。少年嘴角透露着微笑，心里应着“我回来了”。

不经意，路面太滑，少年摔倒。他努力挣扎站起来，但事与愿违，连续半个月的通宵，剥夺了他大量的精力和金钱。今晚他没有吃饭，白天也往往得不到充足的睡眠。

眼前开始模糊，少年看到一丝亮光，走出来一位女子，正是赛利亚。“你还会回来吗”“请别忘记我哦”，眼前的赛丽亚说道。

少年笑了，双手伸向前方，嘴里喃喃道“我不会忘记你的。”

雪越下越大，少年倒下，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