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衷体验
快步入不惑之年的自己,一如既往地葆有对生活的热情。就像那首歌曲中唱的那样:“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自我治愈的方法,就是不要停下来,一直向着自己感兴趣的领域进军和体验。
越不可能的事情,越想着要去尝试和体验。这股子劲,从小的时候就天然具备。那时候的自己身体很弱,手腿都像是无骨之人,仍背着父母,跟在同学的身后,像一块丢不掉的狗皮膏药,做着青春无所畏惧的事情。偷摘山民的水果,被抓被扣被迫预支一星期的早点钱来支付赔偿;和同学满山沟跑,寻找小河沟学扑腾游泳,得意忘形之际,滑入深水急流处,呛了几口水,差点送了命;和同学从园林局賖花草,用木板车拖着,走街窜巷吆呼,意为勤工俭学,实则发泄青春肿胀的颓废。那时候的友谊,纯真得如不含杂质的清流,我竟没有太多地意识到,自己和别人在能力上,有何区别。唯一深感自卑的是自己与众不同的外表。我骨子里的骄傲,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喜欢上旅游,是我20岁手术后,身体看似无法复元到手术前的状态,尽管手术前,也不如人意,最起码,没有疼痛感。那次的旅行,咬牙坚持的结果是,运动带来身体的复元,见识外部世界广阔多姿的生态。远方,成为了我脱离家庭,摆脱父母对我束缚的向往。爱情,带我飞向远离故土的第二故乡高邮。我的人生从此又变成是全新的了。我体验新生活的喜悦感,又一次得以满足。翻过一座座山岭,像唐僧西去取经一样,我获取了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全过程。深深地体悟了从无到有,燕雀筑巢的艰辛与乐趣。生活就是向未知处出发,而后遇河过河,渡海抗浪抗风绕礁的过程。我的一辈子,划分出了几段不同的人生。按照老辈人的说法,就是天堂和地狱的生活。大起大落的结果,就是甜和苦揉杂在一起的特殊体验。来世间,为的就是体验世间的烟火和各种滋味。终日饱食而一成不变的安逸,不是我想要过的生活。我喜欢一直走在路上的感觉,我更喜欢眼里每天都滑过不同的色彩,不同的境遇,不断变幻着的世态人情。每一幕,都像是在影院和戏台上上演的电影和剧目,我乐在其中,犹如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安琪儿。老顽童一般的心性,对未知的求知欲,都成为我喜悦热爱的源泉。
像史铁生曾经提过的那样,身体的残疾,禁锢不了一颗寻求自由的灵魂。越是站不起来,跑不开去,越是喜欢关注运动方面的赛事。这种互补性,更像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竭力想要摆脱自己的贵族身份,成为一个普通人的渴求,理论上是相等同的诉求。不屈从于身体的禁锢,想方设法地跳出命运开出的休止符,最糟糕的结果,也只是重新被打回原形。无所畏惧滋生出来的勇气,就是不断地向未知的领域探去身子,不跌落地狱,就可以抵达天堂的至境。一点小小的进步,就足以让一颗不存贪念的心,升腾出满足的雾气,仿佛得以进入圣殿,自己就是那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主。这种个人生出的骄傲心,是弱者用以保住自我尊严的防护甲胄,是弱者用以支撑自己走向更大更宽领域的续力。
当我换上泳衣,毫无胆怯感地在叭在泳圈上踢腾双腿,双手划出浪花朵朵的时候,我的年龄自动地拔回十八岁少女的状态。少年时期拥有的尝试新鲜事物的欣悦感,又一次逆流而来,溢满了我的心胸。身边的一切,都离我很远,唯有我,存在于这天地间。我明白,我是活着的,活力四射。我像一尾被重新放生的鱼,自由自在;我尽全力伸展着,想像着脚掌上装上了鱼的尖尾,摇摆着向前游动。向前,向前,再向前。此岸即彼岸,彼岸也是此岸,只要我不停止,心依然鲜活,我就是胜利者。游累了,闭上眼,任水流溯逆,任思绪前涌后翻,我是一尾翻肚皮的懒鱼,晒晒太阳,不思进退,不思存活。我活在此时此刻,过去已成梦,明天还未来。
当明天到来的时候,我还是活在此刻,我的此刻,就是永恒,也是新的体验与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