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你是我的班长、我是你的兵》
第二十六章
新兵下连科目已经考核完毕，也该到了新兵营解散的时候了。本来新兵营就是临时组建的单位，新兵营的班干部从哪里来还要回哪里去，出来这么久，许多班干部回去之后还要弥补之前在老单位落下的工作。况且，他们也害怕夜长梦多，就像工厂里加工的零件，难免有些次品，有些次品需要回到老单位慢慢打磨。大家都心知肚明，能把这些新兵安全的提前交出去一天，他们也少了一天的心病。
高原与内陆是有时差的，新兵营吃过晚饭，还要大约两个小时才会天黑。新兵营党支部决定趁着天还没黑，下通知把新兵营的表彰大会给开了，明天早上授衔，下午送走所有的新兵。之所以赶这么急，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一场大风雪，他们害怕送往边关哨所的兵在路上发生意外。
在军营里，一件事情的结束，无论好坏都要做个总结，表彰大会就是对新兵营结束的总结。营里的几个扛星干部坐在大礼堂前面，表彰程序很简单，干部代表发言，新兵代表发言，然后宣读表彰的优秀带兵班长和优秀新战士的名单，无论是优秀带兵班长还是优秀新战士，只是选了几个代表去前台领取证书，这样既节约了时间，也达到了表彰的程序，其余的优秀人员证书，各个新兵连会统一发放。在宣读的带兵优秀班长里有高云楷的名字，白天他们六个人听的清清楚楚，至于五连三排二班的优秀新战士，他们也听的清清楚楚，读的是宋楚河的名字。
表彰大会结束后，新兵五连在宿舍楼前集合，连长邓子扬让每个班的优秀新战士留下来，拿取他们的证书，其余的人原地解散。除此之外，连长邓子扬还说，各班自行举行聚餐欢送，连里就不再集合组织了，大家可以喝点果啤，纯酒还是不能沾的，保安全要进行到他们全部离开的那一刻，宋楚河被留了下来，白天带着他们五个人朝着班级走去。
班级的门刚被推开，就听到庄北北埋怨起来。
“凭什么优秀新战士给他啊，我们班六个人呢？也不知道班长怎么想的？”
大家听后没有回话，各自忙乎自己的。
“小波，我觉得应该给你，你说是不是？”庄北北看着大家都没意见，他找了班级最好说话的马小波缓解气氛。
“我一点都不优秀，训练还不如你呢？再说我也不想要，人家宋楚河挺好的，训练不差，学历也高。”
“他学历高？有乔英杰高吗？人家可是东南大学的大学生。”
“你别扯我啊，不知道啊，我是有事故的人。”大家都明白乔英杰再说投掷手榴弹炸伤班长高云楷的事情。
“人家白天还立过三等功呢，应该给白天。”
“你想要你要啊，我就没想过。”白天抚弄着吉他坐在窗前怼了一句。
庄北北听后心情不悦的样子，说来说去就是自己想要，看着旁边的赖宁没吱声，凑上前说：“你们都大公无私，颁给赖宁理所应当吧。”
“闭上你的嘴巴，我哪点比宋楚河好啊。”赖宁是比较佛系的人，他来当兵就是混日子，只要不牵扯到钱，他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听着全班四个人都大公无私的样子，庄北北明白，他再说下去就是显示自己想要优秀新战士的证书，他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
庄北北又说：“我看其他班级，班长都买了大包小包的零食，你听，人家的聚餐都开始了，我们班长不在，副班长也提前走了，冷冷清清的，就属我们班混的菜。”
大家听后虽然没有吭声，对于庄北北说的这事都很赞同，听着门外传来各班的尽兴欢聚声，他们是羡慕和无奈的，全连就属他们班最冷清，应该说是全新兵营就属他们最冷清，班长和副班长不在，他们现在属于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各自虽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心里已经波澜起伏。
全连的优秀新战士都被喊到了连队会议室，他们基本上算是每个班的精英。对于当兵的来说，精英不一定是训练体能好，最起码一点符合班长的心意。评选优秀新战士，不是营里的决定，也不是连里的决定，决定权在于他们的班长，优秀新战士的名单是每个班的班长报上去的，这也是为什么说庄北北对班长高云楷有意见的原因。被评选上优秀新战士也是有约束的，每个班的班长都是全军区筛选出来的带兵优秀班长，他们来自全军区的各个基层单位，他们除了来带新兵，另外一个任务就是为自己单位选取好的新兵苗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基本上自己班的优秀新兵都被各自的班长带回自己的单位，优秀新战士更是不能逃出这些班长的法网，有些规定大家都心知肚明，带兵的班长最少在部队服役也有五年的军龄，他们都明白，这也是来带新兵的好处。
每个班的优秀新战士不用说了，已经是班长碗里的必须菜，他们把所有的目光盯在了宋楚河身上，第一个原因，他是全军模范班长高云楷选出来的，高云楷带的兵自然优秀，第二个原因，现在高云楷已经不在新兵营，基本上放弃了争取的权利，宋楚河的去留也成了问题，各个班长都想要他，包括新兵连长邓子扬。
推选每个班的优秀新战士名额，是高原楷在医院打电话给邓子扬回报的。即使高云楷不在新兵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是全军的模范老班长，自然邓子扬要问问他们班各个新兵的去向问题，特别是被推选的宋楚河，高云楷一口否定，他带的兵一个都不要。高云楷确定要来新兵营带兵的时候就决定了，他知道短短的新兵营会和他的新兵有“感情”发生，不忍心带着他们去自己的单位，高云楷在兵站工作，不是他看不上兵站，相比其他单位，兵站对于一个兵的发展真的是有限的，他于心不忍。
邓子扬给各班的优秀新战士发完优秀证书后，单独把宋楚河留了下来，目标很明确，就是想问宋楚河要不要跟自己走？不仅如此，他还给宋楚河介绍了自己单位的光荣历史，包括以后在部队的发展。邓子扬的部队是后勤保障团队，一年到头清闲的时间比较多，对于在高原当兵的人来说，他这个单位平时任务少，危险系数低，属于“养老”部队，宋楚河也不傻，他知道自己当兵的目的就是考军校，只要有时间学习，他求之不得，宋楚河答应了连长邓子扬愿意跟他走，邓子扬听后很是高兴。
宋楚河回到班级宿舍，看到大家都在消耗着时间。他提着一包零食走了进来，零食是连长邓子扬给的。听着推门声看到是宋楚河，大家都没太大的差异，还该干嘛的干嘛。
此时，马小波迎了上去，接过宋楚河的优秀新战士证书笑着说：“恭喜你啊楚河，真好。”
庄北北一脸的不屑，扭头自语道：“没志气。”大家都知道他在说马小波，马小波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是真心的恭喜宋楚河，宋楚河能感觉出来。
“我知道大家都不服气，论学历，我比不上英杰，论体能，我比不上白天，可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也不知道班长怎么把优秀新战士给了我。”宋楚河像做错事的孩子，在自我反省道歉。
宋楚河接着又说：“连长给了我们班一包零食，你们吃。”他从包里掏出零食一一分发起来。此时，可以听到别的班级已经狂欢到了高潮，有歌声有哭声。
“哎，都怎么了？好歹大家战友一场，明天就要各奔东西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见面，我们也庆祝下。”白天主动站出来拿着宋楚河掏出来的零食吃着，周围他们几个人也没说什么，都接过了宋楚河手里的零食。
“其实，我们都不在乎这个优秀新战士名额，只是要分开了，班长和副班长都不在，我觉得咱们班太冷清了。”乔英杰吃着零食说了句实话。
“我好舍不得大家，也不知道被分到哪里去？”马小波说。
“都是我的错，不然班长应该现在和我们在一起。”
“分吧，早点结束两年的生活，各自回家。”赖宁表里不一的说了句。
“我如果能分到班长的兵站就好了。”
听到乔英杰说到兵站，马小波接了句：“我也想去班长的兵站，谁认识营长啊，咱们找找关系一起去那里。”
“你们疯了，兵站有什么好去的？来这里当兵，起码要学个车考个驾照，回到地方上也好有一技之长，我就想去汽车团。”庄北北的目标也很明确。
“哎，赖宁，你想去哪？”
赖宁看了下庄北北，说：“我想去保障团，听说那里比较轻松，我反正是两年后退伍回老家。”
“白天，你呢？”庄北北继续问。
“哪都行，我和赖宁差不多，也是混两年就回去了。”
“楚河，你想去哪？你有优秀新战士，应该能分到一个好的单位。”宋楚河看了眼旁边的马小波，撒谎道：“我去哪都行。”
“咱们六个人如果能分到一个单位就好了，以后可以天天见面。”
“绕了我们吧，你的呼噜声，我再也不想听到。”马小波听到赖宁的厌烦，只是低头笑了笑。
“白天，你给我们唱首歌吧，别的班级都有说有笑的，我们都高兴点。”乔英杰拿起旁边的吉他递给白天。
白天接过吉他，摸着熟悉的琴弦，他说：“你们想听什么？”
“随便，你弹的我们都喜欢听。”马小波回话。
“那就唱首军歌吧，我从小到大就没唱过军歌，之前在家里，只听我们家老白天天哼唱，今天就唱一首。”
白天想了想，唱起了那首《真到离别那一刻》，特别应景的一首歌，清脆带着沧桑的味道，大家也都跟着白天哼唱起来，唱到歌曲的高潮部分，白天停住了琴弦，大家开始哽咽着，班级宿舍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想起了在一起打架的时候，他们想起了和班长高云楷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想起了很多，真到离别这一刻，他们感受到了战友之间的情分。
“以后说好了，不管混的怎么样？不管将来留不留部队，都不要忘记了我们这些新兵班的战友，还有我们的班长和副班长。”马小波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哭起来，像个孩子。
“你哭个球，我本来铁石心肠，让你搞得也难受起来了。”庄北北搂着旁边的马小波。
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落在窗台上，他们几个看得清清楚楚，一切都变得很是安静，他们都静静的望着窗外，好想这一刻停止。
一阵敲门声，大家从各自的沉思中惊醒过来，擦拭眼泪，马小波去开门，是值班的一位班长，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
“这是你班长从军区医院找人给大家捎过来的，你们分着吃吧。”
“谢谢班长。”六个人异口同声的送走班长。
乔英杰打开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各种零食，还有六罐啤酒，在掏出零食的时候，乔英杰发现了一封高云楷写给他们六个人的信。
“白天、乔英杰、宋楚河、赖宁、庄北北、马小波，再次点你们的名字，想起在新兵营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样子，原谅我不能送你们离开新兵营。听你们的副班长说，你们的考核都不错，我感到很欣慰，你们没有丢我的人，像我高云楷带的兵。你们马上就要下连了，新的军旅生活即将开始，不管分到哪个单位，将来想留部队也好，只想当两年兵也罢，班长希望你们不要浪费这两年的时光，好好的工作，好好的享受军旅生活，有些日子会一去不复返，就像新兵营一样，军旅生活对于你们来说，一辈子只有一次，希望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至少无怨无悔。
我已经给营里面说过了大家的想法，尽量都把你们分到自己想去的连队，可部队也有自己的规章制度，万一没有分到自己想去的连队，不要有任何的抱怨，是金子总会发光，我也相信我带的兵，将来无论在任何岗位，都不会给我高云楷丢人。
庄北北，你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与其拉关系在外面铺路找工作，不如想想怎么留在部队？部队很适合你，好好的努力，以你的能力，在部队会有一番作为的，记住了，管住自己的嘴，你将来可是要当班长的。
马小波，班长知道你将来想留部队，笨点没关系，但你很努力，班长都知道，你心态也很好，坚持下去，我相信将来你也会是一位好班长。
赖宁，你无论是体能还是脑子的灵活度，都不比乔英杰他们差，为什么你所有的成绩只是一般呢？班长知道你不想留部队，班长就想告诉你，家里有金山银山，那不是你自己的，以你的聪明可以在部队取得好的成绩，别让自己的军旅生涯后悔，两年后就算离开，至少努力过，对得起自己两年的军旅生涯。
乔英杰，听你副班长说，为了手榴弹投掷的事情，你还抑郁了，班长都不怪你，你为何自责呢？你有知识，部队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可以考军校，或者将来有机会提干，希望你喜欢军旅，不只是把部队当过逃避的地方，记住了，男人有事业，不愁没有女孩追你。
宋楚河，班长知道你当兵的初衷，所以把班级的优秀新战士给了你，不是因为你优秀，优秀新战士是记录档案的，班长就希望能祝你一臂之力，万一将来考学用的着呢？以后下了连，多给班级战友接触，别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将来可是要当军官的，班长期待你考入军校的那天，记得到时告诉我。也给你们其他五个人解释下，你们在班长心里都很优秀，可每个班优秀新战士只有一个名额，班长想了想，还是给宋楚河了，你们也多体谅他。
白天，给你说什么呢？你也是我从地方上接的新兵，真的是看到你一步步在成长，想想你在兰州的情况，班长没想到你会改变那么多，你和赖宁一样，都不想留部队，只是熬过两年的军旅生涯，班长知道你喜欢音乐，你也有自己的梦想，踏踏实实走完这两年，别让自己后悔，无论你们将来是留在部队还是离开，班长都支持你们的梦想。最后班长还是谢谢你，你一诺千金没有当逃兵，给我减轻了不少的麻烦。
再见了，战友们。
我相信我们将来还会再见面，我就在川藏兵站，记得有机会来看我，期待你们的好成绩，你们永远是我的兵，我永远是你们的班长。——高云楷”
当宋楚河念完这封信，大家都已经热泪盈眶。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营里的一个干事拿着文件夹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班长。
“都怎么了？看眼睛红红的。我给大家传达下你们六人的分配单位，以及明天出发的时间。明天早上正常开饭，吃过饭后回到班级收拾各自的背囊，大概十点中的时候，连队统一组织给你们授衔。午饭过后，新兵营会安排车辆把你们送到下连单位。我念下你们各自分配的单位，宋楚河，你分配到第七保障团，发车时间是一点钟，到时背着背囊在营区大门口等候。白天、马小波、庄北北、乔英杰、赖宁，你们都被分配到了汽车一团，发车时间是下午的两点钟，行了，你们继续吧。”
听到大家的分配单位，各自都没说什么？按照他们了解的情况，已经算分的不错了。
“除了楚河，我们都在一个团，以后大家都可以经常见面，万一又分到一个连呢，不错，汽车团，可以学车就行。”庄北北很是高兴。
“我分哪都一样，就是不想跟你分到一块。”赖宁叹息道，庄北北听后笑着没说什么？
“我想去班长的兵站。”
“你疯了，汽车团多好，好歹学了一门技术。”庄北北看着马小波不高兴的样子，他瞪眼道。
“我也想去班长的兵站。”
“你们怎么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班长是好，可你们要想想自己的将来，再说了，班长都不希望我们去他的兵站，可想那里不怎么样？”听到乔英杰也跟着马小波风言风语，庄北北一脸无奈的劝导。
“你们俩真想去班长的兵站？”白天用确定的语气说道。
“想啊。”
“我欠班长的，我想跟着班长。”两人给出了理由。
“好，我也去兵站，我去找营长。”白天转身要离开，一把被旁边的宋楚河拉住衣袖。
“你们再考虑考虑，你们想想，能这样分配，班长一定在后面做了很多工作，他希望我们分到好的单位。是的，兵站也不差，我们当兵的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可人都是有感情的，能这样分配，班长一定为我们考虑过，说明其他单位一定比兵站成功的机会多。”
“你们一个个都疯了。”庄北北补充了一句。
白天看着他们几个，心意已决的样子，他转身开门朝着门外走去。
“我们也跟着你去。”乔英杰拉着马小波跟在后面离开。
“疯了，疯了，汽车团多好啊？我们还能分到一个团天天见面。”庄北北气呼呼的把一块面包使劲塞到自己嘴里。
“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别管了。”赖宁打开一罐啤酒喝起来。
乔英杰和马小波站在营长住的宿舍楼前等候，白天自己敲门走进的营长房间，听到白天说明了来意，营长也是一脸的差异。
“你知道你爸最初当兵时是干什么的吗？”
“汽车兵，专门跑川藏线。”
“实话给你说，把你分到汽车团，也是你爸的意思。”
营长也是很痛快的人，直接说明了白天被分配的原因。白天哪管这么多，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想去川藏兵站，之前想过分到哪都无所谓，自从听到高云楷写的那封信，他下定了决心，反正两年后要退伍回去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在哪服役上两年不都无所谓，况且有高云楷这样的班长，他已经是收获满满。想想从兰州到高原，高云楷为了自己当兵所做的努力，他欠高云楷太多，上次投掷实弹，甚至欠了生命。白天不想欠任何人的，他也想把军旅这两年走的清清白白，这就是他的性格，就像当初答应高云楷不会当逃兵一样，说来当兵就来当兵，可以穿着短袖进入藏区。
“营长，我也不为难你，我借你电话给我爸打个电话，麻烦营长给我查下，今年分到川藏兵站有几个名额。”
“好，看在老首长的面子上，我答应你。哎，白天，你要不跟我去装甲团，我很看好你的。”
“营长，别在劝我了，我给我爸打电话。”
营长听后点点头，他走出房间去查询分到川藏兵站的名额，白天给父亲白敬远打着电话。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刚开始白敬远还不同意，白天讲起了高云楷在手榴弹投掷时救自己的事情，还有平时高云楷对他们新兵的点点滴滴，他感觉跟着一个好班长比分到一个好单位要划算的多。听到白天现在变得如此重情重义，白敬远很是欣慰，他很是尊重白天的意见，主要的是白敬远更相信高云楷，万一后面的两年内，在高云楷的影响下可以让白天长期留在部队，这也达成了白敬远想要子承父业的愿望。
“好吧，你们三个都去，刚分配到川藏兵站的三个新兵，听说有人给他们换单位，高兴的不得了。”营长还没进门，话音都落下了。
“那谢谢营长了。”
“你小子，赶快回去吧，记得有空替我给老首长问好。”
“谢谢营长。”
营长也是白敬远带过的兵，他比什么都明白，只是顺手的人情，胳膊是拧不过大腿，况且白天要去的也不是什么好单位，好多事情点到为止就罢了。
白天现在才感觉到，有个当军官的爹是如此的好办事。他之前没有体会到，因为白天在蜜罐里长大，根本不知道何为愁滋味？白天也明白，以老白的性格，他不会轻易求人打电话的，况且他已经离开高原多年，为了白天能留在部队，白敬远舍着这老脸为了白天一次次打着人情电话，父亲永远都是爱自己孩子的 ，白敬远希望儿子白天能锻炼出自己，为了儿子能去艰苦的连队求人应该不算越了自己做人的底线。
听到白天说他们三人可以川藏兵站，乔英杰和马小波高兴的抓起一把雪塞在了白天的脖子里，三人在风雪中追逐，片片白雪落在他们头上，青春就该是这个样子，不顾一切的勇往直前，不会考虑个人得失，不会想到将来的打算，喜欢了就去做，高兴了就去笑。想想身边熟悉的战友，熟悉的班长，后面两年的军旅生活应该有滋有味。班长高云楷知道后应该也会高兴，他们三个打算瞒着高云楷，等到他从军区医院回到兵站给个惊喜。
“哎，你俩会做饭吗？”乔英杰说。
“我会煮土豆，我在家里经常煮着吃。”马小波回答。
“你就不用说了，你如果会做饭，老母猪都会上树。”乔英杰看着旁边的白天抬头望着满天的雪花，句句讽刺的样子。
“不会可以学啊，不就是做饭吗？有班长在呢？对了白天，你不是说班长拿手的就是臊子面吗？我就先学臊子面。”白天好像没听到马小波在说话，他依旧只是望着满天飘落的雪花。
“我忘记了，走，跟我去找廖辰，我要告诉她分配的连队。”乔英杰拉着马小波朝着医务室跑去。
“快点白天。”白天也跟跑了上去。今晚是不眠夜，营里规定推迟熄灯半小时，明天这时的他们应该就在老连队了。
三人来到卫生队，看到值班室的灯还在亮着，他们以为是廖辰在值班，直接没有敲门就跑了进去。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的值班医生不是廖辰，乔英杰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军医，哦，我战友病了。”乔英杰慌忙拉着马小波撒谎做挡箭牌，马小波也挺有眼色活，瞬间装作肚子疼的样子。
“怎么了？过来我看看。”
“今晚不是聚餐吗？多吃了一些零食，三个月没吃零食了，吃的有点多。”马小波不去演戏就亏了，现在跟着他们也学会了撒谎不带眨眼的。
军医用听诊器给马小波听量着，白天知道是找廖辰，他只是站在走廊等着，因为上次的事情，白天现在有些不敢面对廖辰。
“军医，你们这的廖辰军医呢？”
“找他有事啊？”
“这不是快下连了吗？我们是老乡，只是问问。”乔英杰四处寻找看着。
“今天提前走了，有机会到军区医院找她。”
“走了？”乔英杰听后一脸的茫然，站在门口的白天听到廖辰提前离开，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怎么样？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马小波撒谎。
“可能是吃多了，我给你拿点健胃消食片，晚上肚子再疼，你再过来。”
“谢谢军医，再见军医。”
三人从医务室院子走了出来，乔英杰像是落汤鸡一样，整个人没有了之前的兴奋。
“怎么了？像掉了毛的公鸡，你不会又抑郁了吧？”白天说。
“她走怎么不说一声呢？”
“可能有急事啊？”马小波猜测并安慰。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啊？”白天追问。
“爱情这东西，感觉来了就有了，没有原因的。”
“可爱情也要两厢情愿吧？”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你们俩真有意思，别谈什么爱情啊，哪能比得上战友情。”马小波像在滑冰场一样，顺着路的斜坡在侧滑着。
“如果哪天我们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别怪我不念战友情，你也知道的，爱情在我的生命里只有第一，不可能排在第二。”
“狼心狗肺，我如果能和你同时喜欢一个女孩，那是我眼瞎。”白天反驳。
“有自知之明就好。”
此时，熄灯号响起，三人冒着风雪朝着班级宿舍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