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公尖在等你（江前进）

      姬公尖，位于皖南歙县上丰乡一座山巅上的自然村，最高海拔有700多米。漫山遍布柿子树，因出产灯笼一样形状的柿子而出名。这里最古老的柿子树有400多年的树龄。据资料显示，明治万历十五年村子建成后柿子树就有了。

      甫进村口，远远瞅见几户人家门口架子上挂晒着用绳子串在一起色泽红润的枣形腌肉，喜气洋洋。

      难不成，姬村农家与时俱进，以柿为主，兼营别样，也像我们银行一样混业。譬如，做存、贷款之余，尚要卖基金、保险之类地来讨生活。但徽州火腿久负盛名，这一脉同源的肉枣味道吗？笔者情不自禁地咽了几下口水。

      念叨着大家都不容易，走近后，我目瞪口呆，忍住了拳晃如鸿自行掌嘴的冲动。这哪是肉枣啊？分明就是干湿程度不一深浅颜色有别的红色柿柁。

      大谬如此，只能自嘲：过不可赦，情有可原！谁让笔者是一位无肉不欢，且眼睛高度近视之人呢？

      村中立有一碑，名为“灯笼柿基地”。冬日暖阳里，树影婆娑中，这碑斑驳陆离现出似旧如古的历史沧桑感。

      这次再没敢大意，仔细辩认。

      碑曰：“鸡公山尖 居高临下 山青水秀 四季分明 空气新鲜 得天独厚 唯一特产 盛产柿子 驰名中外 历史悠久 绿色食品 祖传有方 干果柿柁 味道鲜甜 止咳消喘 润肺化痰 食效神速 徽州一绝 ”；落款：“上丰乡农科教服务中心”；下还有“姬川……”

      上山的路一分为二，左边是宽广的水泥路面盘旋而上，直达山顶。而我们选择了右手山脚下的乡间小路，援石阶穿行其间步步攀高。对了，身临其境柿子树的火红之中，我们也分外妖娆了。

      光天化日之下，偶遇衣着光鲜亮丽的三男一女，围在道侧一高大的柿子树旁。有一瘦高个子中年男人仰着脖子，踮起脚尖，伸长手臂，生拉硬拽柿子。另外两个年岁不小头发稀少的男人挺身或躬腰，接过同伴递下来的柿子，不亦乐乎地放入塑料马甲袋里。而端庄秀丽的中年妇人则双眼警惕地巡睃着，疑似望风。

      还好，见我是游客模样，中年美妇没有喊出“风紧，扯乎”的道上切口，反而脸颊微红地对我展颜一笑。立时，我有些恍惚。咳咳，各位看官莫想歪了！

      那笑既不倾国，也不倾城，只是带着七分纯真、二分慌乱、还有一分困窘……

      一瞬间，我仿佛置身于鲁迅先生笔下的少年闰土的世界，“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

      他们正好路过，他们正好口渴？

      去往姫公尖高处观景台的必经之路，是窄窄的巷子。掸眼望去，巷子幽暗曲折。我寻思，我若撑着油纸伞儒雅地从这巷子走出，也会颠倒众生吗？

      有看官高声喊道：“打住，醒醒吧！你一须发皆白的老男人，那叫吓倒众生，好吗？”唉，这次是笔者想过了！

      伫立观景台，四望青山连绵不断，山谷内绿梅掩映，村外梯田里金黄色贡菊摇曳。白墙黛瓦的姬村疏落有致地分布在山中，就这样心甘情愿地为美色所困。

      临近黄昏，缀着丝丝柿香，有炊烟带着人间烟火气，在蓝天下袅袅升起，红彤彤的柿子树却肆无忌惮地在寒风中燃烧……

      各位看官，天青色等烟雨，姫公尖在等你，那你还在等什么呢？

      2021年11月15日